谢傅飞身而近,嘴上喊道:“弃刀!”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已经深入红叶骨髓,非但不弃刀,反而与石怪较力,试图将催霜刀从石怪身体拔出来。
她再猛,力量也比不过巨大如小山的石怪。
眼看红叶就要连人带刀被石头吞噬,谢傅人到,双掌电芒闪闪,一记武神雷杀就击在石怪的胳膊上。
只见雷电之劲走遍石怪整条胳膊,石怪整个胳膊就像溅开的水花化为碎片,正在发力拔刀的红叶人被这股冲击波弹开。
谢傅心中一喜,这就是石怪的弱点,当石怪身体出现这种绵柔波漾时,就能将石怪轻易击散,正应了那句——否极泰来,物极必反。
突然石怪身躯柔的如同一团棉花,就将谢傅整个人包裹吞噬,瞬间成为石怪的一部分。
红叶和苏皂眸大吃一惊,不顾一切全力一击,只是石怪在吞噬谢傅之后,身体表面瞬间石化,无论是红叶的催霜刀还是苏皂眸的背银刺刃都只能在石怪表面刮蹭些石屑来。
石怪胸口突然炸开一个大洞,谢傅人从里面飞了出来,哈哈大笑:“我的神躯,鬼魅魍魉也妄图吞噬!”
他从伊蓝身上获得神脉,刚刚塑神造就神之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神之躯的无敌之处。
红叶、苏皂眸立即来到他的左右。
“哥哥!”
“公子!”
便是冷漠无情的苏皂眸面具下的脸也闪着惊慌之色。
谢傅分看两女:“红叶,皂眸,我已经知晓此怪弱点,听我行事!”
“是!”
“不过需要你们两个冒些风险!”
红叶嘴巴,干脆不语,反正哥哥说什么,她干什么。
应话的居然是惜字如金的苏皂眸:“我的命是公子的。”
“那好……”
谢傅将石怪的弱点说来,两女依照吩咐行事,兵行险着,兵锋与石怪近身相触。
果不其然,石怪没有人智,这防守机制是固定的,兵锋刺砍处立生绵柔荡漾,要故技重施连刀带人吞噬。
谢傅掌心带雷落下。
就这般两女先落兵锋,谢傅在瞬息间补掌。
掌头、双肩、胸口、腹部、双膝、脚踝。
九掌遍布石怪全身,石怪在顷刻见就炸成巨大水花,化为虚无。
正在补充真气的魏无是见状也大吃一惊,脑海闪过念头——石怪并不是不能杀死的。
只不过三百年前,进入仙魔阵的那帮人,没有人能够做到。
魏无是情绪激昂:“谢兄,你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魏某心服口服,钦佩无比!”
谢傅问道:“魏兄,你倒是好了没有。”
“魏某要以全盛之态与谢兄并肩作战,有劳谢兄和两位娘子再辛苦一会。”
“好说。”
其知其法,其功百倍。
在三人的合作下,一尊尊的石怪化成石花,只可惜道门所有人已经走远,若是看见这番场景,一定会震惊得眼睛掉下来,不可杀死的石怪被杀死了!
只是对于三人来说,这依然是持续的高强度战斗,要完全杀死一尊石怪,谢傅至少要用上九记武神雷杀,这种程度就是封天白亲临,真气也要跟不上,筋脉也要吃不消。
所以就算道门知道此法,要杀死石怪也未必能够成事。
但此两点对于谢傅来说却完全不是事,他身负水脉,不必担心真气无以为继,神之躯,筋骨经脉其实凡人可比,就算是入道大宗师也在凡人之躯的框架内。
红叶和苏皂眸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只不过两人心志极坚,对于谢傅也是豁命相陪。
热汗浸透红叶一身红色劲衣,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让人都要怀疑她不是人类,而是天地精工细刻的另一优美物种,那种爆炸力能够让男人的寒毛都为之激扬竖立。
谢傅见汗水布满了红叶那张可爱又坚毅的脸,心疼而又温柔的帮她抹了下汗,真实意义不大,却有鼓励的意思。
苏皂眸戴着面具的脸面向谢傅的手,看不见她任何表情,却让人感受到渴望之意。
谢傅也回头看了苏皂眸一眼,汗水答答从面具下端垂流不断,可知她也在流着热汗,他不好摘下苏皂眸的面具,便将她因为战斗而变得凌乱的秀发重新梳理拢束。
温柔的双手让苏皂眸像个小姑娘一般把头低下……
汪洋之上,石怪茫茫,数也数不清,为了证明她们还能再战,两女主动出击,三人的合作已经轻车熟路,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又是一尊尊石怪在三人的合击下倒下,只是战斗似无尽黑夜,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终于红叶刀砍不下去了,苏皂眸也刺不进去了。
魏无是飞至:“两位娘子辛苦了,请旁边休息。”
谢傅看向魏无是,问:“魏兄,聚神石呢?”
“抱歉,已经成为一块顽石,我扔到水里去了。”
谢傅微微一讶,因为小韵说过,一块聚神石可抵数百聚真石,没想到魏无是的底子竞这么深。
能挫败六扇门南宫玉象,战端木慈的人物,岂能是泛泛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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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是见谢傅神采奕奕,还是问道:“谢兄,还能与我并肩作战吗?”
“笑话,你看我有丝毫困乏之意吗?”
两人目光汪洋,石怪纵横遍布,“谢兄有何主意?”
就算石怪能杀,也永远杀不完。
谢傅笑道:“看到魏兄,我倒突然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要擒一池之鱼,无需一一捕杀,只需放干池水。”
魏无是眼睛一亮,两人同时脱口:“大河奔流滔滔!”
《大河奔流滔滔》上古第一长曲,当日两人曾在苏州江面上合奏此曲,场面恢弘壮阔,今天正好用来治服这些石怪。
借天地之物与天地斗。
魏无是从身上拿出那把骨笛,双手至诚奉上:“我一直带在身上,期望有一天能重回谢兄手中。”
谢傅欣然接过,无需约定,从当日断处,续奏此曲。
上古第一长曲《大河奔流滔滔》以几何之数生变,曲长无终,有如宇宙深邃,无边无垠。
曲起,汪洋之上便生波涛万顷,浪高数丈,场面蔚然壮观。
尺之上有丈,丈之上有里,里之上有由旬,大之上有巨,巨之上有极巨,地无垠天无极。
在这万顷波涛面前,人渺小得几可忽略不计,那些巨大无比的石怪,也只不过如浮石一般。
汪洋水面排山倒海万涛奔腾,犹如一天噬地巨兽,石怪在狂涛面前,身体开始晃荡。
反者道之动!石怪越是巨大,所受狂涛之力越大,还不如水面一根浮草能够随波逐流。
当日在苏州,两人分别控娄江之水和松江之水互搏,今日却合曲为一,合力为一,驱这汪洋万顷。
石怪在波涛冲击下,纷纷倒下,如溺于水中一般。
红叶和苏皂眸表情惊讶,看着潇洒合奏的两人,感觉就像看向两个神仙。
说来两人并非神仙,外号却与神仙沾边,魏无是的真正外号是笛仙而非杀神,而谢傅也被人赠予一个外号——笛神。
今日这首上古第一长曲,却是仙、神合奏。
两人凭曲声驱这汪洋万顷,让人惊叹两人身具神仙之力,其实所控之水不足万一,只不过借这万一,妙生变化,余者皆为自然之势。
如一个小孩在高山之上,破坏平衡推倒一颗大石,大石从高山之上滚落,能砸毁坏房屋
如雪山之上一个跺脚便能引起雪崩。
再如人类筑造堤坝控江河之水……
诸如此般,皆是道。
人力虽然有限,人智却是无极,在很久以前,人就凭借智慧,晓天地之道,借自然之力与天地斗法,以彼驱彼,以彼御彼。
汪洋万顷波涛,石怪在浪涛中扑腾,不知道敌在何处,也不知道如何抵挡,骨子内如畏这天威地怒,唯有臣服隐退一途,这是从恒古万万年来,天地印在万物意识里的东西。
石怪纷纷屈身沉向水中,伏归于大地。
两人收笛止曲,汪洋之上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寂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一般,那些石怪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谢傅气定神闲看向魏无是,比起在苏州的时候,他的修为更上一个高阶。
魏无是却了望辽阔汪洋,轻轻说道:“谢兄,我入道了……”
苏皂眸和红叶大吃一惊,入道对于武道中人来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天阶。
谢傅一讶之后,虚心请教:“魏兄可否说来?”
魏无是望向谢傅,笑道;“妙不可言,只可意会。”
谢傅哈哈大笑:“魏兄修为再上一个大阶,破仙魔阵有望。”
魏无是看着谢傅,问道:“谢兄,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你我笛艺难分高下,我想在武道上与你一较高下。”
谢傅哦的一声:“魏兄刚刚入道就想拿我祭道?”
“非也,我只想知道谢兄到底有多神奇,还是不是个人。”
谢傅哈哈一笑:“好,等出此阵,我再与魏兄一战。”
石怪之灾已除,四人离开跟上。
……
道门三宗脱险之后,继续奔驰,直到完全远离石怪,方才停了下来,稍作调整。
次役虽然未杀一怪,却如经历一场旷世大战,所有人均身心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