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愉悦的讥讽笑声传来,压在他手腕上的脚就移开,沈约立即用带湿的双掌搜过地面上与尘土融在一起的彩色粉末。
“沈玄师,给灵山廷主写封信吧,让他带一众文道高手到长安来,至于用什么理由,你帮我想。”
苏长宁闻言心中暗惊,秦楚裳这是要毁了整个灵山文廷,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只觉罪孽深重。
沈约一边贪婪吃着一边应道:“王廷主不在灵山,她去了西域文道圣地。”
“那现在灵山文廷何人做主?”
“林师叔。”
一旁的苏长宁解释:“朱衣玄者林初溪,大玄修为。”
苏长宁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先保住王婉之再说,只要灵山有圣人在,文道之火就不覆灭,也好减轻他的罪孽。
另外到时林初溪过来,他也好想方设法除去此女魔,只是此点心中毫无把握。
女子听到大玄修为眼睛一亮,笑道:“也好,就让林初溪带一众文道高手到京城来。”
沈约人已经被这神仙散击溃意志,骨气连个泛泛俗辈都不如,“我写我写。”
“不着急,先吃一包神仙散,才有力气写信。”
人蹲了下来,似喂狗一般将神仙散移动到沈约面前……
谢傅走在去秦楼的路上,总有很多事情挂在心头,巴不得现在就去做些什么。
湘儿姐说的对啊,谋大事,心要如微风吹过平湖,水波微漾,静观其变。
看来他这心态还需磨砺磨砺,这个【玩】还需琢磨琢磨。
这时一处府邸上面两个大字映入谢傅眼幕——苏府。
谢傅停下脚步扫了一眼,一看就是官宦门户,找了个路人询问,果然是国子监祭酒苏长宁的府邸。
脑海里浮现的竟是秦楚裳而不是苏怀章。
此刻站在人家门口,心中很想去见一见这位多才而又让人捉摸不透的三公主。
只是凭什么去见人家,她早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心中犹豫却又莞尔,这书也白读了,又惦记起别人家的妻子。
想起当初天还未亮,突然想看三月桃花早放,就立即动身,毫不犹豫。
去看喜欢看的人和去看喜欢看的花一样都是为了心情愉悦,于是就踏上这苏府门第。
仆人见谢傅衣容不俗,恭敬询问:“公子有什么事?”
“我是你家公子苏怀章的朋友,今日路过,顺便登门拜访,有劳通报一声。”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谢傅。”
“谢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女子看着沈约写完的书信,很是满意:“很好很好。”
沈约这时吃了神仙散,恢复了平常的傲气,冷哼一声:“小姐,你多行不义必自毙。”
女子微笑;“沈玄师,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
苏长宁闻言心中一讶,公主为何暴露身份?
随着女子摘下脸上白纱,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便映入沈约的眼幕,较于一般少女的娇弱,此女美丽之余又具三分英气。
心中正在猜测女子身份来历,边听女子主动说道:“沈玄师,我是大观国三公主秦楚裳。”
沈约一脸鄙夷,冷哼道:“公主又如何,休想我再帮你。”
秦楚裳轻笑:“沈玄师现在倒是硬气,忘了刚才哀声苦求吗?”
这话说得沈约极为难堪,只见秦楚裳朝他走了过来,淡笑:“沈玄师已经帮过我了,小女子无需再麻烦沈玄师了。”
苏长宁闻言心中一惊,果不其然,只见秦楚裳手掌轻轻落在沈约头顶,沈约连哼都没哼一下,双目一翻,七孔流血,人就软绵绵的倒地一动不动。
苏长宁顿时爆发怒吼:“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双目发红喷火,充满愤怒的瞪着秦楚裳。
秦楚裳淡道:“他已经成为废物,留他何用?”
“你……你……”
苏长宁怒指秦楚裳,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楚裳微笑:“沈约是你诱骗来为我所用,苏大人你为了自己出卖朋友,又算什么东西。”
说着手朝苏长宁身上轻轻一指:“苏大人,你若正直仁义,沈约就不会在这里。”
这轻轻一指,却让苏长宁气的猛咳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秦楚裳训道:“亏你还是三品大员,妇人之仁。能为我而死,是他的荣幸。”
这时外面传来声响:“公主,府里来了一名叫谢傅的不速之客。”
苏长宁立即表情动容,秦楚裳察觉到他这表情变化:“怎么?你觉得这位直旨特使救得了你。”
“那我们来猜测一下吧,这位特使大人嫉恶如仇,那你觉得他能容忍你这种出卖朋友的小人吗?”
“或许……这位特使大人是个坏东西,那请问苏大人,对于他来说,你有什么利用价值让他愿意帮你。”
光是这两句话已经让苏长宁天昏地暗,只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秦楚裳离开密室,回到房间,打开房门,一名佩剑女卫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这苏府的一举一动都在秦楚裳的掌控之中,她是驸马别院的君,同时也是这苏府的实际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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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卫重复刚才的话:“公主,名叫谢傅的男人,说是驸马的朋友,登门拜访。”
秦楚裳问:“人呢?”
“还在门口,仆人来跟我打了招呼,我觉得需要告诉公主一声。”
“驸马人呢?”
“跟那匹夷马在房间里鬼混。”
秦楚裳微微一笑:“既是来找驸马的,那就把这位谢公子带到驸马那边去吧。”
女卫微微一讶:“合适吗?”
秦楚裳微笑:“他们男人可不讲究这些,说不定就一起玩上了。”
仆人并没有将谢傅带到大厅,而是谢傅带到一处幽雅的院落。
谢傅虽然感得奇怪,可一想到秦楚裳的强势,想来应是苏怀章做不了主,连与自己见面都要偷偷摸摸。
秦楚裳见谢傅如石化一般一动不动,会心一笑,走到这个男人身后,他竟丝毫没有发现,便开声笑道:“怎么,七星才子也有这种爱好?”
谢傅闻声猛地回头,见是秦楚裳那张美丽的面孔,大为惊讶,心中却无法欺骗自己的欢喜无比。
又有些懵的看了正在发出不堪入耳声音的正房,最后回头端视眼前的秦楚裳。
秦楚裳轻笑:“怎么?”
“我以为……”
秦楚裳咯咯一笑:“你以为什么?”
秦楚裳的笑声很是清脆悦耳,房内的人似乎听到了,一下子就没了动静,安寂得可怕。
谢傅有些尴尬,还是说了出来:“我以为是公主跟驸马。”
秦楚裳戏谑道:“驸马生性放诞,小女子端庄,可干不出这种白日宣银的事来。”
谢傅不确定她是在打趣还是真端庄,干脆直言:“宫宴那晚你请我饮【秋茶】是什么意思?”
秦楚裳嘴角一翘,一脸玩味:“我只是喜欢饮秋茶,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反过来挖个坑让自己跳,谢傅也不知道她是奸诈还是狡黠,不管如何能看到她在眼前,心情真的很愉悦,报予莞尔一笑。
秦楚裳指着自己的脸蛋,就将脸凑到谢傅的面前来,吐气如兰:“你看我好看吗?”
谢傅与她近面相对,胸口骤得突突一跳,就见这张天鹅面容又白又腻,有几分娇媚又有几分可爱,脸竟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
人似怕极她了一样,主动向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一定距离。
秦楚裳嫣然笑道:“好看吗?”
谢傅微笑点头。
秦楚裳又问:“白不白?”
“又白又腻。”
秦楚裳哧的一笑:“我都还没问,你就提前补充答案了。”
“那算我多嘴。”
“谢大人,这多亏了你。”
谢傅疑惑,你的美貌是天生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只听秦楚裳笑道:“我听你之言,用罗望子熬成浆,敷遍全身才能变得又白又腻,不然此刻已经面目黄疸,无法见人了。”
谢傅莞尔,那晚他讽刺秦楚裳身为人妻行为不端,所以用罗敷二字讥讽,相信以秦楚裳的才思聪慧不会听不出来。
此刻关系已经不比初见,想着如何致歉。
既然当日是以罗敷相讥,那今日干脆就以罗敷表歉,当下吟道: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秦楚裳看着谢傅,原本就汪汪有神的一双眸子,微微漾波。
谢傅又打量了她一下,见她今日竟是一袭女儿装,上着白裳,下着蓝纹清灰马面裙,腰系一条天蓝色衿带,将身段从腰作三七分,整个显得特别的高挑美丽,却又大方得体。
心中又生惊艳,再赞:“头上玉阳髻,双耳连玉壁。蓝绮为裙裳,白云为上衣。”
秦楚裳嘴角勾起微微挂笑,听谢傅吟道:“行者见罗敷,止步笑眯眯……”
不由扑哧一笑:“好了,我可当不了罗敷。”
“为何?”谢傅觉得她言语虽然洒脱轻佻,却又一股特别的清洁之气,不知为何有这种错觉。
“因为我喜欢勾搭英俊的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