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婶迈着快步,刚走出院门口,就看见秋槿棠低着头神情黯淡走回来。
“小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哥走了,他让我通知大家。”
狗婶呆了一呆,转身跑回院子:“阿狗,不好了,不好了。”
阿狗急色匆匆从厨房走出来:“婆娘,是不是郡王府的人又杀来了。”
“不是,仙师走了。”说完这句话,狗婶急得眼里都快掉下来。
阿狗闻言,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
“仙师走了!”
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听到消息,顾不得在干任何事,男女老少都朝村口奔跑。
挽留也好,相送也好。
没一会儿,村口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而这个时候谢傅、顾玉灵、苏怀章三人已经过了悬河。
该分道扬镳了,谢傅将身上所有的银两给苏怀章:“苏兄,一路小心。”
顾玉灵也嘱咐道:“表哥,回去之后可不要与姨父作对了。”
苏怀章道:“谢兄,如果来到长安,到我家做客,家父苏长宁,随便一大听就知道了。”
谢傅点头:“一定。”
苏怀章看向顾玉灵:“表妹,你还没来过长安,到时候可以和谢兄一起,表哥一定好好款待你们两个。”
两人目送苏怀章上船,谢傅回头对着顾玉灵道:“我把你送回雷渊宗吧。”
此刻顾玉灵却想说上分别的话,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她就酝酿许久,此刻却说不出口。
……
水舟大师坐在房内,看着桌子上顾玉灵的佩剑,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走了,真的走了,不要我这个师傅了。”
失去顾玉灵,水舟感觉心头好像缺了一角,睡不好也吃不香。
高婉婷端着饭菜走进屋内:“师傅,用饭了。”
水舟懒洋洋道:“放下吧。”
高婉婷放下饭菜,看见桌子上放着师姐的佩剑,师傅每天都要把这剑拿出来看几回,这大概就是睹物思人吧。
“师傅,你想师姐啦?”
“这个逆徒,我想她干什么,枉我悉心栽培她十几年,在她心中竟比不上一个野男人,忘恩负义的东西。”
水舟一开口就将积攒多日的怨气一股脑吐出来。
高婉婷安慰道:“师傅,你就别生气了。”
“我能不生气吗?我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平时也没少对教导,竟干出此等不知廉耻之事来,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我真后悔收她为徒。”
高婉婷连忙说道:“师傅,顾师姐不是这种人。”
水舟狠狠朝高婉婷瞪去:“你敢替她说话。”
高婉婷被吓得连忙说道:“定是那野贼子……”
提起谢傅,水舟立即怒发冲冠:“你不说我还忘了,定是这狗东西勾引我家玉灵,要不然我家玉灵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干出这等不知廉耻,欺师叛道事。”
高婉婷闻言心中暗忖,左一个我家玉灵,右一个我家玉灵,师傅你还说不想师姐,明明就是嘴硬心软,师姐要是回来,保准你老人家高兴得跳起来,什么都不责怪。
“若是让我再遇到这个贼子,定将他千刀万剐!”
盛怒之下,水舟一掌拍下桌面,方桌顿时成了碎屑,桌子上的饭菜也哗啦洒了一地。
“师傅,你消消怒,饭菜都洒了。”
“气都气饱了,那还吃的下饭。”
“师傅,就算没有师姐,你还有我和安艺啊。”
水舟闻言冷冷瞪向高婉婷,把高婉婷瞪得心里发寒,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水舟冷道:“你们所有人就算加一起也比不上玉灵,我要你们有何用,玉灵是我这辈子的心血啊……”
高婉婷露出苦笑,知道师傅宠顾师姐,却没想到宠爱到这种地步,骤然却见师傅表情既委屈又伤心,连忙说道:“弟子没用,让师傅您失望了。”
水舟叹息一声:“婉婷,师傅心里有气,迁怒于你,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你们也都是我的弟子,就是……”
高婉婷善解人意道:“弟子明白。”
水舟点头,语重心长道:“婉婷,一众师姐妹,除了你顾师姐,接下来就轮到你最优秀了,虽然你们两个同是三品修为,但实际上你比你顾师姐差了老大一截,今后你可要多加努力。”
“弟子今后一定日夜勤修武道,不辜负师傅期望。”
水舟露出欣慰表情,问道:“你御师叔出关了没有?”
“还没呢。”
高婉婷应着轻轻问了一句:“师傅,御师叔要是不肯?”
水舟冷哼:“毕竟同门,我只是提前跟她打个招呼,人我是肯定要杀的,天王老子来说情也没用。”
江安艺这时急色匆匆跑到门口:“师傅……师傅……”
水舟见状心头一颤,脱口询问:“是玉灵回来了吗?”喜悦之情显形于表。
江安艺倒是被师傅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问住了。
水舟冷哼一声:“这个逆徒还有脸回来,她既然不认我这个师傅,跟那狗男人跑了,就永远不要回来,安艺,你让她滚!”
“不是……”
江安艺话说一半就被水舟打断:“没听见我的话吗?马上让她滚!”
水舟一边骂着一边看向高婉婷,眼神在问,你怎么还不开口说话。
高婉婷恍然大悟,开口说道:“师傅,我觉得师姐当日离开,必有缘由。”
水舟冷道:“你少替她说情。”
江安艺急道:“师傅……”
水舟冷声打断:“你给我闭嘴!”
高婉婷说道:“当日顾师姐中了那贼子的无迹酥脉,离开雷渊宗定不是心甘情愿,这会应是成功摆脱那贼子纠缠,急着回来给师傅你赔罪。”
这话说的=水舟心里十分受用,冷冷说道:“若是如此,倒是罪尤可赦。”
“安艺,你让你顾师姐进来,我要好好问清楚!”
江安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会得以开口:“师傅,师姐没有回来!”
水舟神色黯淡失落。
“是有强敌犯我雷渊宗!”
水舟猛然站起:“何人不知死活,敢犯我雷渊宗!”
抬手御物,掉在地上的宝剑就到手上,人已经疾步走出屋外。
高婉婷紧跟水舟后面,见江安艺还呆呆站在门口,督促一声:“江师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师傅宝剑。”
“师傅不是已经有了兵器?”
“这是顾师姐的佩剑,师傅一会怕是不舍得用上。”
水舟来到外面,玉尺峰一众弟子已经聚集,见到水舟出现,有的喊师傅,有的喊师伯,有的喊典座……
水舟肃容沉声道;“走吧。”
石开上前:“师伯,可要通知首座师伯祖?”
水舟傲然应道:“有我一人足矣,无需惊动师伯。”
玉尺峰首座是宿星道人,不过平时一切事宜都是由水舟做主,她的武道修为也丝毫不弱于四大武尊,若非老武尊宿星道人还活着,水舟早就以过人的武道修为成为武尊。
而宿星道人在雷渊宗虽然辈分最高,其武道资质却是平庸,与掌门师弟宿宇道人天壤之别,当然更比不起公认的儒门至尊封天白。
但是连封天白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大师兄,何人不敬。
水舟率领玉尺峰一众弟子快行到半峰,便听到一声钟鸣之声响天彻地,荡遍整个神华峰。
高婉婷惊讶道:“万钧鼎铎响了。”
万钧鼎铎是雷渊宗的一口大钟,除非有重大祭典,平时沉而不鸣。
除了重大祭典,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响鸣,那就是有强敌来犯,有灭宗之危。
便是水舟都不曾听过万钧鼎铎祭典之外的日子响起,表情瞬间变得异常严肃:“可知是什么敌人来犯?”
在她想来可能是大秦景教来犯,如果是端月清辉王那个魔头的话,真不敢想象……
高婉婷明对师傅询问,应道:“师傅,我也不知。”
“安艺呢?”
“去给你师傅你取宝剑了。”
水舟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悟武广场中心射出一一柱五曜光芒,光芒射向云天,又分为金木水火土五曜倒射下来,分别普照在悟武神殿、探月峰、玉尺峰、石琴峰、流音峰。
神光照身,众人只感觉周身洋洋,精神倍健,像水舟这种修为高深者,更感觉体内真气沸沸。
水舟问:“是谁打开五曜石镜,开启五曜神光。”
实发突然,没人知道答案,但大家已经隐隐察觉到这才来犯者很不简单,甚至有些弟子开始跟水舟一样,暗暗猜测是大秦景教来犯。
毕竟这几十年,也就大秦景教算的上是死对头。
“走吧。”
水舟也不打算等江安艺取来宝剑了,想
下了玉尺峰,没多久就遇到流音峰宿风道人率一众弟子下了流音峰。
宿风道人是流音峰首座,同时也是四大武尊之一,属于宿字辈,水舟虽然年纪与之相仿,却也要叫上一声师叔。
水舟主动喊了一声:“宿风师叔。”
宿风一众弟子叫了一声:“大师姐。”
在水字辈,水舟年纪最长,所有的水字辈弟子习惯叫上一声大师姐。
像御白衣也属于水字辈,道号水月,因为御白衣是带艺入门,宗门弟子还是习惯以为本姓御来尊称。
宿风道人在半路也听万钧鼎铎鸣响,见到五色神光,出声问道:“水舟,可是景教来犯!”
“师叔,我也不知道。”
“那走吧。”
玉尺峰和流音峰的弟子来到悟武广场,便看到奇怪一幕,只见有数十人聚在一起,盘坐在地一动不动,宛如数十尊石像,细辨可看出他们穿的竟是儒门各宗服侍。
另有十数人却是站着,这十数人身上衣衫不论简陋锦贵,却均一派风范,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宿风道人疑惑说道:“奇了怪了,怎么来的是儒门各宗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