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笑道:“我现在正准备将银子运到江南东道各州。”
顾冲主动说道:“谢公子,那就由冲字卫来护送,以免半路遭受强盗山贼打劫。”
这些顾虑谢傅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运输已经耗费不少人手,护送方面哪能面面俱到,听了顾冲的话,喜道:“那就有劳顾卫长了。”
“谢公子不必客气,称呼小人姓名即可。”
谢傅道:“只不过我有十八支车队,你们人数可能有点捉襟见肘。”
顾冲一笑:“谢公子多虑了,虎卫共有四十字卫,大部分安札在如东园校场,刻钟便可到达。”
谢傅骇道:“像你们此等精英中的精英,竟有四十支。”
顾冲没有回答谢傅问题,扭头对着副手说道:“谢公子需要更多人手,你速回校场通知一下。”
说完之后向谢傅禀道:“谢公子,一去一来,二刻钟之后人手便到。”
谢傅心中暗忖,如此迅速便能调集人员到达,这要是打仗,绝对有如天兵神降。
“顾士长,时间紧迫,那就有劳尔等护送
“谢公子放心!”
一支支车队分别被顾家字卫护送离开。
叶结衣忍不住谢傅说道:“有这些士卫护送,万无一失,傅弟你竟能调用这等人员,真让我刮目相看。”
谢傅应了一句:“还要多谢三爷对我的厚爱!”
叶结衣笑道:“难道不是仙庭的原因吗?”
谢傅笑道:“算是吧。”
……
城门口驻扎着一支军队,正是临时调集起来的折冲府步伍营,统领为从七品折冲府校尉。
士兵来禀:“大人,澹台府的车队来了。”
步伍校尉点了点头:“准备。”
车队刚到门口就被士兵给拦住,一把声音朗声传来:“为防止有人私运粮食出城,所有出城人员都需严密搜查。”
运输车队领头的人立即上前赔笑道:“将军,我们是澹台府的车队,正准备运送银两前往湖州。”
同时手中悄悄的递过去一锭银子,平日里遇到衙役士兵,只需报上澹台府的名号,对方都会行个方便。
步伍校尉却直接将银子拨掉在地,冷声喝到:“试图贿赂本将军,搜!”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奔踏之声传来,声音响亮而整齐,有如号角。
紧随在车队后面的顾冲率领冲字卫十八骑来到前面。
十八人骑在马上无一人下马,神情倨傲,居高临下威风凛凛,这支步伍气势立即矮了一大截。
说来折冲府步伍营也算是一支可以作战的正规军,不必普通衙役,可与这支冲字卫相比,立即像足小兵小卒。
步伍校尉一讶之余,神情顿时一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顾家虎卫!
顾家虎卫虽十分低调,常年安札在如东园校场,却是名声在外,今日一见,果然个个虎狼之辈。
自己好歹七品校尉,可对方却连眼角都不屑瞥自己一眼。
顾冲冷道:“顾家冲字卫奉三爷之命,护送车队出城,哪里冒出来的强盗拦路打劫。”
十八卫立即同时亮出明晃晃的兵器,齐声喝道:“哪里来的强盗,不知死活!”
步伍校尉闻言一愣,对方眼睛瞎了吗?他们均穿着戎装制式,哪里是什么强盗。
见对方一副杀气腾腾要将他们当做强盗宰了的样子,背脊立即透着凉意。
虎卫找个理由,真敢把他们当强盗宰了。
当下主动道出身份:“我们是折冲府步伍营,一切都是误会!”
说完作为表率让开道路,属下也纷纷让道两旁。
“走!”
顾冲率骑前面开道出城,这步伍营倒像是在恭送一般。
待冲字卫和车队走远,副手低声问道:“大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朱将军到时候……”
步伍校尉打断道:“你眼睛瞎了吗?他们可是顾家护卫,被他们给宰了也是冤死,没有人会替我们出头?”
“我们一百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十几个。”
步伍校尉冷哼一声:“你还是孤陋寡闻,你看地上。”
副手顺着步伍校尉所指朝地上望去,只见冲字卫刚才所停位置,马蹄之处的石板竟是出现裂纹。
步伍校尉道:“这裂纹就是冲字卫亮出兵器一瞬见锁造成的。”
副手骇然:“武道之人。”
步伍校尉沉声道:“算你还有点见识,他们个个都是武道之人,我们这些连入武门槛都没摸到的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不是我刚才反应及时,此刻已经成为他们刀下亡魂。”
“好歹我们也是有编有制的军队,他们真敢下杀手不成?”
步伍校尉哼的一声:“不要怀疑顾家的能耐,就算顾家现在作乱,传到朝廷,朝廷非但会装哑作聋,而且还会为顾家掩饰。
“如果真敢拿顾家开刀,立即天下大乱,你说这支字卫敢不敢动手杀人,你说朱将军能不能替我们伸冤报仇。”
听到这里副手背脊立即冒出冷汗来。
就在这时,又有下属前来禀报:“大人,又一支澹台府的车队来了。”
步伍校尉没有急躁,而是问道:“可有护卫陪同?”
“有,顾家护卫。”
步伍校尉倒吸一口冷气:“撤!”
却连与顾家虎卫碰面的勇气都没有。
……
朱师德这边刚刚回到大厅,一众粮商立即围了上来:“朱老爷……”
朱师德两耳不闻,朗声吩咐道:“马上给我泡杯茶过来!”
坐了下来,用茶水连连漱口,生平从没有受此大辱,被人用鞋靴塞嘴!
只是赐他此辱的却是得罪不起的人——陆阀阀主陆涛,朱师德有多少委屈7也要全部往肚子里咽。
待清洗口腔之后,朱师德目光巡视大厅,淡淡道:“慌张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我是朱阀的人,他陆涛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这话也在提醒在场粮食,他还有朱阀在背后撑腰,无需害怕陆涛。
众粮商面面相觑一番之后,一人率先开口:“朱老爷,大事不好了。”
朱师德一脸镇定从容:“什么事,说!”
“常州、湖州、睦州、明州四地被澹台鹤情抢先一步,我们颗粒无收。”
朱师德闻言大怒:“这些人敢临阵倒戈!不想混了吗?”
“不是!是澹台鹤情抢先一步从农户手中收购粮食,我们的人去晚一步了。”
朱师德脱口:“胡说八道,澹台鹤情是个布商,不是个粮商。”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渠道,一个外行人在这么多的时间内从他们手中抢生意,朱师德也想不出有这种可能。
而且这不是一门一户,而是整整四个州啊,成千上万的农户,朱师德难以想象。
另外一位较为年长看似较为稳重的粮商说道:“朱老爷,是真的,我们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完全想不到。”
“当我们想要补救的时候,那些农户根本不鸟我们,像疯了一样主动将粮谷送到澹台鹤情的手上卖给她。”
朱师德问道:“澹台鹤情如何做到的。”
“现银购粮,收购价格比往年直接抬高五成。”
朱师德闻言啊的一声,不由为对方的魄力感到惊叹,虽作为竞争对手,却也佩服的五体投地,嘴上问道:“澹台鹤情哪来这么多的现银?”
银子需要缓慢运输,可没办法如此及时到位。
“这个我不知道。”
另外一个粮商说道:“我倒是收到一些消息,澹台鹤情请当地布商帮忙,银子应该就是从这一些布商手中暂借的,那些人手和车队,也应该是这些粮商的。”
朱师德脱口感慨:“好厉害的女人啊!”
这件事就算由他亲自来办,都未必有澹台鹤情办的好。
这个女人到底具备有什么样的才略,人脉、信服力、领导力……
简直就是天生的王者!
说真的,朱师德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有把对手当做一回事,他所担心的只有陆阀、顾阀在背后插手。
没想到澹台鹤情却用光明正大的生意之道让他首战折戟。
说实话,他打心眼佩服这个女人,从这一刻开始也不敢再小瞧对手了。
用严肃的语气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做?”
大厅只是安寂了一会儿,那个稳重的粮商开口说道:“常州、湖州、睦州、明州四地皆失,再在这四州费时间精力也于事无补,现在应该以其人之道与澹台鹤情在其它州府争够粮食。”
有人附和:“对!毕竟我们熟悉此行,加之人手散布江南东道,只需一封快信就随时随地,不比澹台鹤情需要亲力亲为。”
朱师德朗声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要比对手快上一步。”
……
竞争双方在江南东道各地争购粮食,正如江南粮商所说那般,他们本来就在各地具备根基,可以随时随地出手。
而澹台鹤情却需要亲力亲为,赶赴每一地方。
这事别人帮不上忙,澹台鹤情终究是一个人在战斗,而她的对手是整个江南东道的粮商。
事情并没有开始几天那么顺利,连连扑空几州。
一辆连夜赶路的马车行走的管道上。
马车上坐的正是澹台鹤情,白天办事,夜晚赶路,这几日均是如此。
澹台鹤情也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只有在受不了的时候才小憩一会,却也不敢贪睡。
她简直就是一个铁打成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