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弱弱应道:“按照规矩,江南东道粮食总商是十年一竞。”
陆涛陷入深思,少癫这是想虎口夺食啊,做什么生意不好,偏偏做粮食生意,不知道这粮食乃民之命,军之命,国之命吗……
陆夫人见丈夫眉头紧锁,心中忐忑,拿出画来,弱弱道:“我收了他的画。”语气有种主动认错的味道。
陆涛突然定神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啊。”
陆夫人讶异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只见丈夫扫了画一眼,笑道:“夫人,你这画收的好,既然收了人家的画,自然也得还个人情,这才礼尚往来嘛。”
“老爷……”
陆涛轻轻抬手:“夫人,此事可行。”
陆夫人这才心定下来,喜道:“真的吗?”
陆涛笑道:“收的太妙了,必须参一份。”
说着目光这才落在展开画轴的画上,赞道:“画的太好了,难怪你硬着头皮来说这个人情。”
陆夫人嗔了陆涛一眼,“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涛站了起来:“我今晚约了幼芳、仲继,先走了。”
他今晚约顾玄、张正河,正是为了商量三个人如何表个态度,给朱阀一个警告。
妻子带来的消息刚好借谢傅之手,给朱阀一闷棍。
……
再说顾仙庭这边,亲自出动前来说服顾万儒。
房间内,顾仙庭欢喜道:“顾爷爷,那可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能赖账。”
顾万儒道:“我一把年纪又怎么会赖你小姑娘的债,倒是你不要赖债,欠我五十斤鱼干!”
顾仙庭心中暗喜,顾爷爷可真好哄,五十斤鱼干就能哄骗,瞧顾夫人说的有多难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顾玄的声音:“父亲大人,我和二嫂有点事和你商量。”
“顾玄啊,你来的正好。”
顾玄和顾崔氏走进房内,见顾仙庭也在,顾玄笑着打了个招呼:“仙庭也在啊。”
顾仙庭盈盈施礼,嘴甜叫道:“玄叔叔,二婶婶。”
徽州顾家与苏州正嫡顾家也是亲戚,在府内,顾仙庭就叫的亲近一些。
顾玄呵呵一笑:“仙庭有劳你来常陪伴父亲大人。”
这顾府没有女娃,父亲把仙庭既当孙女又当女儿一般疼爱,顾玄自然看在眼里,当然他也打心里喜欢这个纯洁无瑕,端庄有礼又心底温善的女子。
顾崔氏与顾仙庭对觑一眼,两人心知肚明。
顾崔氏心中暗忖,仙庭你当二婶婶不愿意帮忙吗?这事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就算你哄骗得了公公一时,也哄骗不了一世。
若不当面说清楚,后面出了事可就麻烦了,还好我提前跟顾玄商量。
顾万儒笑道:“仙庭啊,你跟你玄叔叔说一下,我年纪大了,管不了这么多闲杂事。”
这话也向顾仙庭说明,以后大小事就由你玄叔叔当家做主了,你找他就好。
顾玄和蔼问道:“仙庭,什么事?”
“玄叔叔,是这样的,我和朋友合伙做生意,想让二婶婶出面参一份。”
言外之意是有顾家在后面撑腰,这生意好做。
顾玄闻言哈哈大笑:“我来也是为了此事。”
顾万儒哦的一声,顾玄需要亲自过来,那这事可大可小,朝顾玄望去。
顾玄道:“父亲大人,仙庭这个朋友要竞标江南东道粮食总商。”
顾万儒立即朝顾仙庭望去,有点生气道:“你这个丫头,跟我说要做粮食生意,怎么变成竞标江南东道粮食总商,差点被你给坑了。”
顾仙庭弱弱道:“顾爷爷,不都一样吗?”
顾万儒冷道:“一样个屁!”这人如果不是仙庭,敢来骗他,此刻已经人头落地。
顾玄说道:“父亲大人,我已经答应二嫂了,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顾万儒表情一讶,看了顾玄一眼之后,淡淡道:“好,老三你做主就是。”
顾仙庭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玄叔叔这么有魄力。
顾崔氏朝顾仙庭看去,似乎在说,仙庭,公公虽然宠你如亲生女儿,不过这办正事还得靠你二婶婶。
其实她硬着头皮试探顾玄的口风,没想到顾玄应的如此爽快。
“仙庭我们先走,你玄叔叔和顾爷爷还有事情要谈。”
走出房间,顾崔氏略带责备道:“仙庭,事情有你这么办的吗?竟敢哄骗你顾爷爷,如果不是他特别宠你,就你这一欺骗举动,换做其他人,死定了。”
顾仙庭问道:“二婶婶,玄叔叔怎么会如此爽快应下。”
顾崔氏道:“我也只是试试三叔叔的口风,他爽快应下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男人的事自然有男人的道理。”
说着嘱咐:“此事牵涉甚广,你以后可不能擅作主张。”
顾仙庭心里高兴坏了,点了点头。
……
张夫人张范氏好几次快走到丈夫书房门口,好几次又掉头。
她知道要跟丈夫提起的事情是多么愚蠢愚昧,她也清楚丈夫的脾气,肯定会惹来一顿臭骂。
这种事情,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该管,更别提掺和插手了。
这时张凌霄从书房走了出来,快步上前打了声招呼:“婶婶,是来找二叔的吗?”
张范氏苦笑一声:“本来想找他商量点事,不过依你二叔的脾气,只怕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二叔最近正在为凌萝和朱阀的事情烦恼,此刻的确不应该去烦她。
见婶婶心事重重的样子,张凌霄笑道:“婶婶,有什么事情跟侄儿说吧,如果方便的话,侄儿替你开口。”
张范氏眼睛一亮,觉得可行,凌霄虽然是晚辈,可他是男人,更是未来的张家家主,他的话比自己有分量多了。
就算有什么荒唐离谱的地方,丈夫也不会多加责怪。
回到内宅厅,张范氏这才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张凌霄听完心中暗忖,好你个谢兄啊,把主意打到我婶婶身上,连我婶婶都收买,这是要害我婶婶挨训吗?
嘴上笑道:“婶婶,你好糊涂啊,这种事情怎么能掺和,要知道江南东道粮食总商是朱阀的人,这不是明着和朱阀对着干,吴中四阀同为一家,这样可伤了和气。”
张范氏道:“这个中牵连我岂会不懂,如果是小事,我也不会这么烦恼了。”
“我收了少癫的画,总得做些什么吧。”
张范氏说着干脆站了起来:“罢了,挨训就挨训吧,也算还了人情。”
张凌霄心中暗忖着,也不知道二叔到底作何打算,若是他来做主,自然是先给朱阀一个警告,而不是无动于衷。
谢兄竞标江南东道粮食总商,如果三家掺一脚,不正好是个朱阀一个警告吗?
得提醒一下二叔,而二叔又最憎二婶掺和正事,只怕适得其反,得找个合适的人选,脑海灵光一现,脱口道:“有了!”
张范氏闻声停下脚步回头:“凌霄,什么有了?”
张凌霄一笑:“二婶,我想到一个合适人选来跟二叔说这事。”
“谁?”
“姑姑。”
张范氏眉头一皱:“胡说八道,你姑姑怎么会管这种事?”
张凌霄笑道:“若是别人,姑姑自然不会管这种事,不过这个人是谢兄,姑姑可就有十足理由?”
张范氏好奇问道:“你姑姑也崇拜李少癫?”
张凌霄愣了一下之后,哈哈一笑:“不是不是,谢兄是姑姑的义弟。”
张范氏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张意真和谢傅的关系对外并没有声张,张凌萝是
至于张范氏却是一点不知,所以在听到张凌霄说出这层关系来,才会大吃一惊。
“凌霄,到底怎么回事?”
“婶婶,还记得无锡瘟疫吗?姑姑作为县令夫人背负丧夫之痛,身先士卒,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同在抗疫的谢傅。”
张范氏闻言心中暗忖,这就对得上,张意真的性情脾气跟祖公张至一模一样,少癫为无锡百姓所做的一切,自然让她心生敬佩,结拜为金兰姐弟也就没有什么奇怪了。
想到这里,张范氏笑道:“凌霄,你怎么不早说。”
张凌霄道:“我也是突然想起。”
“好了,那这事由你姑姑来说,那就合情合理了。”
张范氏移步季月院。
季月院是张意真出生时,张家为她这位初降人世间的张家小姐特地修建的。
因为当时张至正夜登虎丘山,听到下人前来报喜,欢喜脱口:“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张至一直希望有个孙女,随着孙女降临,结果也就水落石出。
季月院是张至取的名字,因为张意真排行最小,季月二字在张意真及笄那年,也成了她的字。
丈夫去世之后,张意真携女儿回到娘家,张正河特地差人将季月院打扫干净,供母女二人居住。
而季月院也是一直张意真回娘家居住的地方,因为季月院是张至所建,对于张阀对于张意真都有一种特别的意义,也成为了张意真的专属。
院子清幽,阁楼错落高立,树木落阴,水石为侣。
阵阵砍柴声传来,十分清脆悦耳。
张范氏望去,竟见张意真一身布裙荆钗,在亲自砍柴。
张范氏还以为是自己的看错了,特地揉了揉眼睛,纤弱袅娜的身姿,清丽倔强的容神,正是张意真!
小姑怎么会自己动手砍柴呢,她可是张至最宠爱的孙女,尽管已经嫁人,她也永远都是张阀最尊贵的小姐。
说句不夸张的,她在张阀说的每一句依然作数。
看着柴木被她利索的一劈为二,张范氏心头顿生恻隐,快步走近:“小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亲自砍上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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