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每日都会以故事的方式向苏皂眸传达一些世俗的礼义廉耻,仁义道德。
苏皂眸脱离世俗太久了,以至她的行为举止都是孤立自我的,谢傅必须像教导小孩子那般去教导她重新认知。
当然并不是说她是一个小孩子,就好像一个山里人突然出现在大户人家,根本不懂得大户人家的礼法,会茫然无措,与周围格格不入。
换言说,对于苏皂眸来说,大户人家就是世俗,而她一个人一直生活的茅舍就是山里面。
谢傅向苏皂眸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这些故事就好像苏皂眸重新接触了人和事。
每天苏皂眸也会跟她的母亲见面。
从苏皂眸的话,谢傅感觉苏皂眸的母亲似乎开始认同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
如此这般过了七八日,这日苏皂眸回来却一言不发。
正在修习武道的谢傅停下,特意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苏皂眸道:“阿娘希望我能够嫁人。”
谢傅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
苏皂眸问:“嫁给谁呢?”
“额……这个……缘分到了就自然了。”
苏皂眸道:“我不想什么缘分到了,我嫁给你吧。”
“咳……咳……咳……”
谢傅闻言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举手笑道:“别开这种玩笑。”
苏皂眸冷道:“你不愿意帮我!”
谢傅好笑道:“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帮忙的。”
苏皂眸一句话问:“帮不帮?”
谢傅笑道:“男女之情是要两情相悦,嫁人也是要嫁给你喜欢的人。”
谢傅说着一条腿突然把苏皂眸按在桌子上,刀已经在她的手上,冷冷道:“不肯帮我,我就切了你这条腿!”
还懂得威胁,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谢傅看着那手中那把锋利的小刀,这刀虽小,但他可以肯定一刀就能把自己的腿切下来,苦笑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我。”
苏皂眸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也有点不舍得,不过为了让你帮我,我先切下你一条腿,你再慢慢考虑。”说着小刀扎了下来,缓慢环切。
谢傅啊的痛叫一声,“停!”
苏皂眸停了下来,谢傅看见扎下自己大腿的刀,腿上的疼痛远远不如心里的怪异来的强烈,还是先让她把刀拔出来再说吧。
“帮!我有几个建议你先听听看,别按照你的想法想当然。”
苏皂眸把刀拔了出来,“说。”手上开始给谢傅缝合那割开一寸的伤口。
谢傅苦笑:“我迟早要成为线人。”正常人在她身边根本活不过三天。
“不要说废话。”
谢傅道:“额……啊……轻点……”
便是这会说话的功夫,苏皂眸已经倒帮他缝合好伤口,伤口不大却很深,虽然缝合的没有一点缝隙,却还是渗出鲜血来。
谢傅只感觉有她在,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受伤,甚至只要不死,总感觉她就能够救活你。
苏皂眸看着渗出血珠的伤口,皱了下眉头道:“活该,谁让你毁了我的道袍,不然撕下一片包扎,马上就能够止血。”
谢傅道:“既然如此,你以后想动手的时候,是不是需要多考虑一下,别伤口太大了,止不了血。”
苏皂眸不想跟谢傅说废话,直接问道:“是不是同意我嫁给你了。”
这算不算逼婚,谢傅顿感好笑,像你这种危险的女人,随时会有性命之危,鬼才愿意娶你,见苏皂眸一本正经的凝视着他,这才开口。
“额……嫁人是件严肃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的建议是依你的容貌,不怕没有人喜欢你,当然你喜欢他,那就更加称心如意了。”
苏皂眸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明天我就能找个人嫁了吗?”
谢傅无语了,只感觉自己这个建议全是废话,如果有人喜欢她,只怕那个男人在她身边也活不过三天,还是不要祸害别人了。
“那好,我跟你说
“为什么要假扮呢,我直接嫁给你不好吗?”
跟她相处这么久,谢傅也算了解她,知道跟她怼没用,得诱导她,笑道:“你嫁给我就得听我的话,我说东你不准说西,我让你跪,你不准站!你能办到吗?”
苏皂眸竟在犹豫。
谢傅忙补充道:“其实你无非是为了你哄你母亲开心,真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皂眸道:“好,只要我母亲开心就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谢傅道:“好,为了避免被拆穿,我跟你交代一些事情吧。”
大概的内容就是情人之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还有自己所扮演的身份。
他觉得扮演一个粮铺掌柜的儿子,算是比较合适的身份。
这个身份不会太高调,又不至于太过寒酸,同时嫁给粮铺掌柜的儿子,应该不担心饿死吧。
隔日,苏眸皂回来,看得出她很高兴,对着谢傅说道:“我娘说想见你。”
这早就在谢傅的预料之中,未来的女婿岂有不见之理,只怕恨不得马上就谈论婚事,把苏皂眸给嫁出去。
谢傅笑道:“好,还说什么吗?”
苏皂眸直接道:“我娘还说有男人肯要我,要好好珍惜,得听你的话。”
谢傅闻言哈哈大笑,显然苏皂眸的母亲传统的女性,颇为知书达礼,知道女嫁从夫,嘴上笑道:“那倒不必,毕竟我是假冒的,不过你对待以后的夫君,理应如此,不能动不动就拿出刀来,不然……”
苏皂眸问:“不然呢?”
谢傅笑道:“不然,人家肯定马上把你给休了……我的意思是说不要你了。”
苏皂眸淡道:“不要就不要。”
从她的口气听得出她毫不在意,谢傅笑道:“那你的母亲岂不是很伤心,女人被丈夫休掉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连你母亲也会感到丢脸,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苏皂眸看向谢傅,冷声道:“你如果让我娘不开心,我也会让你不开心。”
现在与苏皂眸争论这些为时过早了,等她正常生活一阵子,适应世俗的人情味,就会慢慢懂了。
谢傅笑道:“明天在哪里见面呢?”
“醉宵楼。”
“额……醉宵楼,是不是在七里山塘街?”
“就在七里山塘街。”
这酒楼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消费的起,莫不成苏皂眸的母亲原来也是大户人家,或者是改嫁了呢,算了,从苏皂眸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
谢傅笑道:“好,到时候我会准时过去。”
苏皂眸问:“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吗?”
谢傅笑道:“傻丫头,我和你一起过去,不就说明我和你住在一起了吗?”
苏皂眸表情怪异的看向谢傅,谢傅也感觉这个傻丫头的称呼有些怪异,转而说道:“我既然扮演你的未婚夫,到时候我们的称呼也应该改一改,前辈你叫苏皂眸吧,到时我就直接叫你的名,皂眸。”
苏皂眸淡道:“你跟我说过了。”
谢傅道:“你对我也应该改称呼了,还记得怎么称呼我吗?”
“谢郎。”
谢郎两字从她口中念头来,那语气好像就跟叫小子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柔情蜜意。
谢傅笑道:“你语气要温柔一点。”
“语气怎么温柔?”
谢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额……这样吧,你学我的样子。”说着看着她柔情款款唤了一声“皂眸”。
苏皂眸跟着喊了一声:“皂眸。”
谢傅感觉很是好笑,你说她笨吧,她一点都不笨,就是一板一眼,特别是自己在教她任何东西,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不会绕弯。
谢傅也不是一般人,耐心很好,而且算是当过先生的人,二十几个小孩子,他都有这份耐心慢慢教好,就算苏皂眸有点像个小孩子那么无知,也只是一个而已。
“你应该叫谢郎。”
苏皂眸立即道:“谢郎。”
这一开口,语气又不对了,谢傅道:“你应该轻一点,慢一点。”
“谢……郎……”
倒是又轻又慢,不过听起来像结巴。
“这样吧,你把我想象成最疼爱的人,你很想抱抱我,很是亲亲我,很想在我怀里撒娇。”
“我不想抱你,不想亲你,更不想在你怀里撒娇。”
“只是让你想象。”
“我想象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榆木不可雕吗?
谢傅顿时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来回渡步,她根本不会演戏,或者说她根本不屑演戏。
得让她内心切实感受到,发自内心唤出声,要不然唤什么都感觉是让他去洗碗的感觉。
苏皂眸只是看着谢傅来回渡步,她的耐心看上去比谢傅还要好,谢傅这么来回转一天,她能这样不说话看一天。
谢傅突然停下,看向她,然后慢慢靠近她,近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接触到她胸襟微微凸起的衣裳。
这样的距离,谢傅呼吸的气息自然的洒在苏皂眸脸上。
苏皂眸似乎感觉膈应,抬手轻轻推了谢傅一把,立即就把谢傅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离我这么近。”
这个情况是谢傅丝毫预料不及了,其实就算他能够预料,只怕也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