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城南望门客栈。
三楼一间厢房之中,周弦雅依旧带着面纱,颇为虚弱的坐在床榻上。
咬住毛巾,随后将另一条毛巾沾过水,敷在伤口上。
一刹那传来的剧烈疼痛,几乎让周弦雅就此晕倒。
脸上浮现苦笑。
如今冷静下来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居然真的信了那人的话。
本来不过是素未谋面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威闻的手下。
或许他所说的,在解风桥后有伏军的消息是假的,为的不过是将自己引诱至此。
但如今即便这般想也没用。
她已经身在此处,如今伤势越发严重,想要离开早已再无可能。
如今能做的,唯有祈祷自己的运气够好而已。
正当她思衬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在耳边浮现。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不想死,就最好不要这般做。”
“什么人?”
周弦雅一惊。
她自认还有些身手,却不料有人能在自己未曾注意的时候,竟是进了这屋子之中。
下意识扭头看去。
而后看见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在那边上站着一个未曾谋面之人。
那人自然便是李君言。
但如今戴上人皮面具之后,周弦雅也无法认出。
李君言缓
步走向周弦雅,脸上冷笑淡然。
“不记得这个声音了?面前解风桥之外,提醒你来此的人,便是我。”
“你……究竟是谁。”
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逼近,周弦雅本能想要往后退。
但先前的剧痛带来的脱力,让她一时间竟是无法挪动分毫。
只得眼睁睁看着李君言很快站在自己面前。
“你……”
周弦雅想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李君言一把手按倒在床上。
“放开!唔……”
似是也不曾想到后者竟是如此粗暴。
一上来便对自己这般出手。
周弦雅大惊失色。
但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虚弱无力的挣扎之中,还被李君言捂住嘴。
“别叫,若是你想被他们发觉,我也不会有意见。”
“唔……”
周弦雅发出闷哼声,泛血的眼眸死死盯着李君言。
好似要将这人千刀万剐一般。
但李君言毫不在意。
只是手中一扯,便将她上半身的衣物彻底除掉。
翻过身背对自己,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将其上的药粉尽数倾泻在周弦雅的背上。
“畜生!”
果然还是自己错信了他人。
对于一个刺客来说,这是最为愚蠢的举动
,没有之一。
如今便受到了反噬。
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咬牙忍下,等到之后再找机会,将这个畜生杀了再说。
只是极为莫名奇妙的。
在那药粉敷在背上的一瞬间,一股温润感竟是骤然透体而来。
将原本几乎将整个人撕裂的剧痛都压了下去。
一时间让周弦雅颇为诧异。
李君言看着那张本应当洁白光滑,但如今却血肉淋漓的后背,微微皱起眉头。
这伤比他想的还要更为严重一些。
好在自己出门,还是带上了些止血与疗伤的药物。
如今也算是能控制下来。
而后低声说道。
“怎么,给你治疗,反倒要挨骂?”
治疗?
周弦雅一愣。
很难想象。
一个男人大半夜闯入一个受伤之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房间。
将其粗暴按倒,撕扯了衣物之后,居然是要为她治疗?
但背上传来的感觉却又无时不刻不在告诉她,李君言的话好似是真的。
这才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扭过头盯着那张自己绝对不曾见过的脸,沉声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帮我?”
李君言取出银针,找准位置,手如闪电般落在周弦雅背后的穴位上。
酸麻的感觉顿时
传出。
周弦雅下意识便是忍不住闷哼一声。
听到这声音,李君言笑了笑。
看着前者的面色渐渐好转,有了些许红润,这才翻身,将周弦雅放开。
随后取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前者肩上。
感受着体内渐然浮现出的温热,周弦雅这一次不信也不得不信。
这人当真是来帮自己的?
虽然仍有些不可置信,但这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为何这般好奇我的身份?”
李君言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如今感觉身子如何?”
周弦雅将那大氅遮蔽全身,随后苦笑道。
“先前是奴家误会了先生,还望先生恕罪。”
“只是奴家不清楚,奴家与先生从不曾相识,先生为何要帮我?”
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顺,也带着感激。
但却目光中仍是闪烁警戒。
李君言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极重,若是让其一时半会就对自己放下戒心,反倒让人不敢相信。
作为一个刺客,这是常识。
因而也并未如何多想。
只是沉声道。
“帮你的原因很简单,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刘威闻,或者说……朱然。”
话音落下,周弦雅的神经一瞬间紧绷。
还不
等做出任何反应,又听到李君言说道。
“今夜你的伤,是因为夜闯刘威闻家中得来的对吧?”
“下这么重的手,也就是说,你与刘威闻并非一道,既然如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我应当是朋友来着,朋友间的互助,还需要什么理由?”
一番话给周弦雅整个人都说得一愣一愣的。
总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但又隐约觉得哪里奇怪。
但奇怪的地方也说不上来。
李君言看这丫头被说懵了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好笑。
这才不逗她了。
“行了,我也不与你多扯,只是帮你,确实有我的原因。”
“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先生可说来听听。”
“你对朱然了解多少?”
“先生打听这个做什么?”
周弦雅露出一抹惨笑。
“奴家一介小女子,如何知道朱将军的事情?”
“行了吧,宁可化身做云烟楼的一名花魁,都要混在刘威闻身边,今夜更是不惜代价潜入后者府中,被打成这个模样,你也能算是寻常女子吗?”
李君言笑了笑。
“我与阁下说正事,你与我浑水摸鱼?这可不是要报恩的样子。”
“我说的可对?”
“周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