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宫中,李君言看着身后没人追上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从侍卫那寻来匹马,便是直奔兴化门而去。
正在这时,许云锦高站城墙之上,眺望下方远处军营。
只见此时的南郡军大营之外,赫然便是架起一口大锅来,里头热水沸腾。
白烟弥漫。
这便是姚广孝的底牌。
只要皇城传出拒绝的消息来,他便将方林与顾引桥二人尽数烹煮。
随后带着人逃离皇城,潜入各州之中。
毕竟大周这般大,既然皇城容不下,也有的是地方能藏身。
李玄武不怕他们正面一战,怕就怕有人时不时暗中闹事。
这也是姚广孝破釜沉舟的一招。
现在就等李君言的回复了。
而许云锦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此时脸色颇为难看。
右臂上还有道不大不小的刀伤。
看着是前夜突袭而成。
身边参将张伟有些犹豫,上前一步道:“将军,陛下那头号令我等尽快将人救出……不知……”
“还不是时候。”
许云锦叹了口气。
她倒是也想救人,但不知道姚广孝将人藏在何处。
若是硬打,被察觉之后,短时间找不到顾引桥二人,反而容易被姚广孝抓住把柄,害了他们。
但不打,就只能
交出安陆还,才能换来二人。
二者相比,好似哪一头都走不通。
许云锦此时也是颇为纠结。
正当纠结的功夫,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扭头看去,正见身后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当中走来一人,赫然便是许久不见的李君言。
“李大人?”
许云锦看着他,也是不由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李君言笑了笑。
而后面色一变,问道:“情况如何。”
“陛下说了,此处的事情不劳李大人费心,我等自行处置就是了。”
许云锦有些犹豫道。
如今这个局面,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只能干头疼。
说实话,她倒是也想问问李君言的意思。
毕竟无论方林还是顾引桥,都是后者身边之人,李君言多少也有知晓的权力。
但陛下看着是不肯让他掺和。
更何况,她也听说了些李君言的事情。
本来一夜追查就疲惫不堪,更是负了重伤,如今就算过去一夜也不可能痊愈,如何舍得又给他找麻烦?
当下便想着拒绝。
但李君言摆手,将自己的神机营指挥使令牌按在城墙上。
“许将军,本官是神机营之首,如今的皇城主防官,听命行事,明白
吗?”
“是……”
见他这般固执,许云锦也不好说什么。
索性便是将如今的情况说了个详细,而后有些期待地看向李君言。
毕竟她潜意识之中,似是已经习惯了跟在李君言身后。
遇到事情与他说上一声,总有解决办法,自己只需领命行事就够了。
果不其然,闻言,李君言忽然冷哼一声。
“姚广孝啊姚广孝,倒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安陆还已经落在自己手中,若是李君言站在姚广孝的角度,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保住安陆还那点子家底。
与之相比,哪怕只是看在齐妃的面上,朝廷也不会这般快对安陆还下杀手。
所以,将其救出倒是其次,可以慢慢商议,只要安陆还的家底还在,一切就都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如今城外的局势,与自己在御书房外听到的相差无几。
这个姚广孝,事到如今,竟是不知晓任何进退,仗着自己手中有些个兵甲,就想着呈呈威风?这不是蠢货是什么?
当下便是喝令道。
“许云锦!”
“是!”
“领兵有失,让同袍身陷险境,罚一月俸禄。”
“是……欸?”
许云锦正打算领了号令离开,却在话音入耳之后愣住。
“
等等,李大人,要罚的事情,大可以之后再说,你这还没……”
“救出两人的法子?”
闻言,李君言冷笑。
“这你便不要管了,让人给我寻一匹快马来。”
“你打算……可是……”
话音落下,许云锦大惊失色。
听这话里的意思,李君言是要亲赴阵前?
这不是疯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这人别是昨夜受伤,给脑子弄坏了吧?也不对,伤的分明是腹部,如何能让脑子也出了事?
重伤未愈,又要亲临阵前?若是让李君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不说是朝廷与许东临那一边,就算是许云锦自己都过不去。
当下想着拒绝,一扭头,却看到李君言只吩咐一句让众将士皆是各自坚守原职,便已经转身下了楼,挑起战马来。
见状,许云锦虽然无奈,但也只得飞奔而去,跟在他身后。
她也算是明白了。
以李君言这个性子,以往能在皇城活下来,顾引桥还真是少不得……
因而也自行取来马,扛起神机营大旗,点了几人,一路随李君言出阵。
南郡军营仍在皇城外二十里。
又因地处低势,俯身下看,遥遥便能看见个轮廓。
众人走了不多时,便看到有几匹快马从南
郡营中飞驰而出,朝着几人奔来。
许云锦与李君言递了个眼神,得到后者同意之后,取出弓弩,射住阵脚,令奔来的三人止步。
“什么人?”
那三人也随之停下,喝问道。
许云锦取下身后大旗,插在地面,深吸一口气。
“皇城主防,神机营指挥使李君言李大人在此!”
“南郡军中,可有人出来答话!”
李君言?
这个名字只是刚刚进了三人耳中,便是看到他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了下来。
面面相觑一阵后,一人对许云锦道:“稍等。”
便是拨马回转,直奔营中。
不多时,带着一人匆忙赶来。
只见那马背上此时多出的一人,赫然便是姚广孝。
看到李君言,姚广孝的眼眸便是有些血红,恨不得当即就将此人斩杀当场。
“李大人,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姚广孝咬着牙道。
“呵,许久不见,看来姚大人这次对本官怨气不小。”
“怨气自然是有,但此时不是发作的好时候。”
“在下先前提出的条件,不知道李大人意下如何?放是不放安将军?”
闻言,李君言抬手,将一枚军令扔在地上,荡起沙尘来。
赫然是安陆还的将印。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