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贺寿

众人在殿内落座片刻之后,钟声起。

李玄武与公孙皇后从殿后缓步走出,在主次位上坐下。

群臣起身:“拜见陛下,娘娘。”

李玄武今日看着心情不错,摆了摆手:“众爱卿平身。”

话音落下,诸臣回到原位,礼部尚书端着一份文卷出列。

接下来便是一段冗长的流程。

该说不说,这位顶替王开的新任礼部尚书倒是个玩弄笔杆子的好手。

一份贺寿词写得文采飞扬,不臭但长。

只是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个套话,听得李君言耳朵都起茧子了。

等到礼部尚书念完之后,便是例行奉上贺礼的时候。

太子李都黎率先起身,唤来自己的太监,于阶下跪下。

“父皇,母后,今日是母后寿宴,儿臣感念不已,特此奉上寿礼一份。”

“太子有心了。”

闻言,李玄武微微颔首。

今日是他母亲的寿宴,李都黎自然也破例免了禁足。

这小子在这般礼数上一向不缺。

而后便看见一名小太监端着个玉盘走来,其上还覆盖一张红布。

李都黎深吸一口气之后,笑道。

“母后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四方皆知,如今大病得愈,自是无不欢心,儿臣于今献上寿桃一株,请母后笑纳!”

说着,一把掀开那玉盘红布。

只见下方竟是一枚鲜艳欲滴的

桃子,看着便精美无比。

端上之后,公孙皇后看着也喜欢,于是伸手在其上一抚,随即不由一愣。

“竟是连作一处的玉桃?”

若非亲手触及,只怕在场之人都不曾想到,这竟是一枚玉桃,在桃子底部,居然与那玉盘一体雕刻而出,点缀珠玉。

李都黎似乎很满意这个反应,笑道:“只要母后喜欢便是。”

这东西,可是他提早三月,便令人往西北玉石大镇岭州挑选,又加之大周顶级工匠雕琢而来。

一来一往,看着大约人面大小的玉桃,便花了不下三千两银子。

也算是煞费苦心。

“太子果真用心,本宫领了。”

公孙皇后笑道。

虽然李都黎一直以来给她弄了不少糟心事来,但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

李道吾也不甘示弱,取出一份自己书画的江山图,奉上前去。

随后便是诸臣。

李君言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位一直不曾露面的三皇子李复允。

只是看着有些病态,比李道吾大上二三岁的年纪,却脸色苍白如雪。

一身书卷气,但此时却显得极为易碎。

看着众人用心之物,公孙皇后连日来的烦闷也算是缓解了些。

李玄武见状也是龙颜大悦,正要让诸位痛饮,耳边却忽然浮现李都黎的声音。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说。”

闻言

,李玄武不由愣了愣神,皱起眉头看向李都黎。

这小子白日里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得知。

如今不过是看着为公孙皇后用心置备的份上,这才并未追究,不知此时跳出来,又想做什么。

但无论如何,李都黎此时都是太子,碍于群臣与使团在场,李玄武也只得说道。

“太子不必拘谨,直说就是。”

得到许可,李都黎这才上前行礼,而后扭头看向李君言,笑道。

“父皇大概忘记了一件事。”

“想必各位使臣都已经认得了李大人,也当知晓,李大人如今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便已经是朝中重臣,深受皇恩浩荡,地位无双,放眼史书前后,从未有人有如此成就。”

“受了如此多的恩情,以李大人有恩必报的品行,今日为母后准备的贺礼,想来也定然是世间罕有。”

“父皇岂能不给李大人这个表现的机会,便匆匆略过?”

话音落下,李玄武微微皱起眉头。

他如何看不出来李都黎在挑事?

但也正中痛点。

李君言这些日子为了种种事情忙前忙后,只怕是在家中安眠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如何还有时间去准备什么礼物?

但此时太子话已出口,若是不拿出来,便可说李君言心似虎狼,全无知恩图报之心。

若是临时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太

子与诸臣的贺礼便已经是世上少有,安南国更是送来一枚天香夜明珠。

与这些相比,若是李君言拿不出一个足够有档次的东西,只怕是要被好生打压一番。

李玄武索性道:“当初皇后病重,便是李卿出手相助,为你母后治愈。”

“无论何等贺礼,都不如这来得实在,心意已到,此事不必再说。”

但李都黎似是不肯接受一般。

“父皇,李大人当初确实救治母后,但事后,父皇也以银两封赏相抵,如何能算?”

“想必父皇这般说,李大人也不会应的,可对?”

“都黎。”

听到这话,公孙皇后皱起眉头道。

“殿内焉可如此失礼?陛下说的不错,李大人对本宫有救治之恩,放眼这一应贺礼,便是贵重如山,莫非还能比本宫一条性命厚重?”

“这救治之功便是最好的贺礼,此时不必再提。”

李都黎与李君言皆是她的孩子。

作为母亲,公孙皇后如何希望看着他二人自相残杀?

另一头,作为皇后,也绝不可能当着国外使团的面,让李都黎扯出大周自己的事情来。

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都黎似是打定主意,要在此事上纠缠到底。

见二人说不通,便是转身看向李君言。

“李大人,倒是本宫看错你了,父皇母后说不必,是他二人

心底宽仁,却不是你忘恩负义的缘由。”

“你走到今日地步,缺不得父皇与母后的看重,如今母后痊愈第一次大宴,你便是空手而来,本宫也不怪你,只是认了此事,与母后敬杯酒也就罢了,如何能全然当做不曾发生,一言不发?”

咄咄逼人。

顾引桥眼眸微微凝起。

好在苏轻歌拦住。

有些担忧的看向李君言。

说实在的,如今李君言不拿出一个凌驾在太子等人之上的东西,便是不足以平息此事。

到头来反倒还得落个身败名裂。

苏轻歌一早料到他这些日子繁忙,不曾准备,倒是自己也准备了些东西,想着用李君言的名号送去。

但太子一番话之后,便是她准备的那些,也算了白搭。

众人循声看向李君言,却发现后者好似并不在意一般,只是安静举杯。

“李大人,莫非真要一言不发?”

许文冷笑道。

“你平白承了陛下与娘娘诸多恩情,若非如此,如何有资格坐在今日位置?”

“当真狼心狗肺一片罢了。”

“许大人,酒可以乱喝,这话,还是莫要乱说的好。”

对面桌上,卓逸君缓缓抬头。

“莫非我说错了?”

“你……”

“都说够了没有?”

正当几人争吵之时,李君言这才抬眼笑道。

“谁人说我不曾有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