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李玄武那边是不必去了。
李君言前往太医院,将武清辞接了出来,随后三人回到了老宅之中。
此时已经是日渐西山,宋曦桐在厨中忙碌。
看着李君言将武清辞带来,听明白缘由之后,不由得苦笑道。
“少爷……你不曾说起,曦桐也并未有所准备,这是不是有些寒酸……”
但武清辞只是笑了笑:“不妨,我在家中也寻常用些清汤寡水,习惯了,反倒觉得这里已是盛筵。”
对此,李君言也并未说什么。
只是看武清辞与宋曦桐都是相近年纪,二人一见面也能聊的上来,便来到谢柒蕴门外。
伸手敲门。
“谢姑娘可在?方便我进去吗?”
话音落下,谢柒蕴便是赶忙前来开门。
看着门外许久不曾见的李君言,下意识愣住。
“李大人。”
而后终于回过神来,行礼道。
几日不见,这丫头倒是被宋曦桐养的有了气色。
再不似先前那般瘦骨嶙峋。
好事,至少李君言能面对谢安了。
与她问了问这几日在府上住的如何,得到满是感激的回复之后,也算松了口气。
随即众人用膳。
李君言环顾一圈,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是往家
里带了这么多女子。
眼皮子直抽搐。
撇开宋曦桐与顾引桥不说,如今又多了谢柒蕴与武清辞。
总让他有种自己在开福利院的感觉……
好在宋曦桐本就开朗,与谁都能说上几句话,武清辞与她相似,顾引桥又话少,不掺和,加上个凡事无主见,只是附和的谢柒蕴,倒也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饭后宋曦桐收拾东西,李君言却将谢柒蕴带到一边,拿出回家途中买的衣物,交给后者。
谢柒蕴不由一愣:“大人这是……莫非要让柒蕴走吗?”
说起来,她在这里也住了不短时日。
不知为何,已经开始有些习惯此处的日子。
却也没想到,李君言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让她离开。
此话一出,李君言不由苦笑。
“想太多了,带你去见个人。”
闻言,谢柒蕴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抱着衣服回到屋中。
李君言也趁这个时间找来顾引桥。
“我等会儿要离开一趟,你留在这里,看好武清辞,有什么人来过,出什么事,一一记下,回来后说与我听。”
“成。”
顾引桥颔首,看了眼谢柒蕴的房门,问道:“你要带她去见谢安?”
“是,当初答应过,如今总该履
行这承诺。”
“那地方在城外,你如今被人盯着,我不一同去,有些危险了,要不让大理寺的人前来?”
“不行。”
李君言苦笑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一来大理寺缉差都在看守那十来名死士,至于千牛卫,他们也有别的事情要做。
二来,谁也不知道门外会不会有人盯着,说不定就是武清辞的人。
谁也不知道这个诡异的丫头,究竟有什么手段,贸然让人前来,被发觉自己起了疑心,总归是麻烦。
说到底,也只有已经露过面的顾引桥合适。
反正武清辞见过后者出手,她留下来,也能震慑一些事情,李君言也能放心一点。
听到他这般说,顾引桥不再坚持,颔首道:“我晓得了,你自己当心一点。”
“我明白。”
二人说话的功夫,谢柒蕴已经换好了衣物,满是怯生生的走出门外,不敢抬头,只低声问道:“大人……可还能看?”
李君言循声看去,不由有些花了眼。
他与谢柒蕴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教坊司之中。
那时后者还是一个苦哈哈的官妓,一身衣服简单至极,看着大概穿了多年,又因为身子虚弱,看着极瘦。
到底只有一张面容说的
上清秀。
如今养好了身子,又换一身衣物,竟是与先前那苍白的丫头并非一个人般。
这才是一个十七岁的丫头该有的模样。
李君言不由笑道:“何止能看?自信些,确实是个美人。”
听得这话,谢柒蕴脸上不由泛起些许红润来,脑袋埋得更深。
“谢大人……”
“行了,走吧。”
李君言说道,便从院子中牵出马来。
想着谢柒蕴不会骑马,便是二人共乘,往城外而去。
有李玄武先前的号令,此时兵马司城防之人也不敢阻拦。
便大开城门,看着二人离去。
只是一人看了一眼后,便直奔兵马司值房,将此事告知何秋。
李君言知道一定会有人将这消息传出,不过也并不在意。
一路狂奔之下,便是出城十里,远远看到那栋老宅。
虽然张文下马之后,这宅子许久不曾有人打理,但也难掩其豪奢模样。
下马之后,谢柒蕴好似是不曾有过这般经历,当即便几乎跪倒在地一阵干呕。
看得李君言满是尴尬。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当初被许云锦弄出的模样,如今在谢柒蕴身上好一阵复刻。
取出醒神的药粉给其用上之后,谢柒蕴的脸色这才好看
了些。
跟着李君言推门而入。
只是走着,她便隐约察觉到了李君言想让她见到的人。
不知为何,手掌攥紧,里头汗水好似不要钱一般,直直往外冒。
李君言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丫头的紧张,伸手将其手掌包裹在内。
低声笑道:“安心一些,没事的。”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热,谢柒蕴的心忽然一颤。
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二人在里头走了半柱香,这才来到一座门前。
李君言看向谢柒蕴:“打开吧。”
深吸一口气,谢柒蕴已经明白里头是谁在等着自己,而后闭上眼睛,猛一下将其推开。
这大门大概有了年月,发出一阵吱呀的声音。
下一刻,一道亮光从里头弥漫出来。
与外面有些昏暗的屋子对比下,让谢柒蕴有一瞬间失神。
而后才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谢安低着头翻阅书刊,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还以为是李君言前来。
于是笑道:“李大人来了,进来坐下便是,何必在门外站着?”
但许久不曾有回应。
反而门外传来的一句话,让这位受尽风霜的老者一时间如遭雷击。
便是手中书也落在地上。
谢柒蕴轻声道。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