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粉并不似李君言的一般狠辣,只是洒落后,那人顿觉睁不开眼来。
刀刃也因此偏差,砍在窗子上,一时间拔不出来。
反倒武清辞眼神有些狠厉,又取出一枚短小匕首,深吸一口气,望向那人。
只见后者此时手舞足蹈,不住嘶吼着,似是想将武清辞碎尸万段。
但武清辞见他这般模样,只是泛起一丝冷笑。
“可怜。”
随后捏紧匕首,便要刺穿后者心口!
但眼看着锋刃便要刺下,不知为何,却忽然收手。
或许是因为慌张,脚下一绊,就这般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匕首也脱手而出。
正在此时,那迷了眼的烟尘也随之散去。
刺客迷迷糊糊已然能看清眼前情形。
却只看见倒在地上,好似扭了脚的武清辞。
不由得愣住片刻。
好似有些压抑这个小丫头先前分明压制了自己,却转头落得这般局面。
但时间已经容不得他好生思量。
上头命令,必须尽快将那人诛杀。
于是也不再等候,拔出卡在窗子上的刀刃,便咬着牙,一刀斩下。
“莫要怪我!”
吼声落下,一刀直指武清辞面门!
但也是此时,武清辞分明仍旧满脸慌乱,但嘴中却轻声吐出一句话来。
“该说这话的,应当是我才对。”
声音不大,却正好落入刺客耳中。
手中刀刃顿了一
秒。
下一瞬,冷光闪过!
刺客骤然瞪大双眼,身子僵硬在原地,不敢置信的低下脑袋。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喉咙被锋刃撕开,鲜血汩汩涌出。
一道人影站在自己的身后,面无表情,只是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
意识消散,刺客终究死的不明不白。
顾引桥收起刀,凝起眉眼,看向倒地的武清辞。
一旁李君言缓缓走出:“没事吧?”
话中的怒火难以掩饰。
果然来了。
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在局面没有失控。
这人证是他故意留下的饵料不假,但确实也没有想到,背后的人竟是如此凶悍。
一连派出二十多名杀手来。
程擒虎只留下的五名千牛卫自保可以,但想要看住这里,还是为难了点。
好在李君言回来之时,正巧遇上赶来的顾引桥与其余人。
这才将此事平息。
“无事……”
武清辞虚弱道,脸色苍白,却还挤出一丝笑意。
李君言低头看去,前者的脚踝似是扭伤了,索性便将其背在自己的背上,朝她的屋子走去。
“你为何会来这里?此时你应该早已休息了才对。”
“本是休息了……听到外头传来刺客的声音,听说那间屋子里,有大人很重要的人,我担心,又想着报答恩情,所以想来看看。”
武清辞柔弱无力道。
一句话说出,李君言险些
气笑了。
报答恩情?是这个报法?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是病体在身,能保住自己就算千恩万谢了。
怎么会有胆子直面这些刺客?
不由斥责道:“胆子太大了。”
“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那人证如何都无所谓,若是你出了事,日后你父亲回来,我如何交代?”
“下次切莫如此莽撞!”
“是……”
武清辞也不反驳,低声闷哼一句。
随后任由李君言将自己送回房间,安置在床上。
“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收拾残局。”
李君言看了她一眼,便要离开。
却不料自己的袖子被一把抓住:“大人还会回太医院吗?”
“我今日便住在太医院中,离你不远,放心就是。”
看着小丫头楚楚可怜的脸,李君言心中的气性也不由得消散了些,狠不下心来责骂,于是笑道。
“好。”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武清辞这才松开手,目送李君言离开。
在后者出门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
先前虽然被刺客阻拦,但打开窗的一瞬间,武清辞仍旧在黑暗中察觉不对。
里头没有药香味,只有尸臭。
死寂一片,连呼吸也没有。
所谓的将人证放在这里治疗,都不过是幌子。
那人早就已经死了。
但李君言放出言辞,背后之人显然不可能任由他活着
,自然会派人前来斩杀。
李君言要的就是守株待兔。
有意思……
武清辞冷笑:“李大人,你当真越发有趣了。”
出门之后,李君言环顾四周。
二十余名刺客,如今有一半已经身死。
剩下的都已被赶来的千牛卫与顾引桥控制。
毕竟本身实力差距便是颇大。
原本还能借着人数优势,与千牛卫过一过手,如今援兵一到,自然是土崩瓦解。
来来回回,也不过一名千牛卫受了点伤。
李君言走到其中一人面前,蹲下:“谁派你来的?”
那人倒也硬气,不肯开口。
“无所谓,不说也罢,本官有的是办法查出来。”
李君言也不想与他们纠缠。
抬手一挥:“活着的,都押送到大理寺审问。”
一名千牛卫皱起眉头:“大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合常理?按理来说,应当是交给刑部才对。”
闻言,李君言不免冷笑。
这个千牛卫曾在他手下做过事,是个信得过的人,倒也真心为他考虑,却不知自己漏了一点。
“若是送到大理寺,还有审问出来的可能,若是交给刑部,你信不信,明日一早,这些人便会莫名死在刑部里。”
李君言冷声说道。
此话一出,那人才明白事情的严重,连忙低头:“是小的僭越了。”
“不是你的错,今夜若非你们在,只怕要出事
。”
李君言也不怪罪,取出几张银票塞进他手中。
“今夜之事多有劳烦,这些拿着,带兄弟们喝酒。”
“大人……”
“本官给你的,拿着便是,莫非不听本官的?”
李君言笑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那人也不好推辞,这才千恩万谢。
安排十来名千牛卫继续留下看守之后,便带人押送刺客前往大理寺。
一切处理干净,顾引桥这才走到李君言的后头。
“兵马司家的那个姑娘,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
李君言笑了笑,一挑眉毛反问道。
“刚才在人证屋外,看着一脸恐惧,柔弱不已,好似要被杀一般,但我总有种直觉,她身上刚才有一瞬间,有杀气。”
“这丫头看来不简单。”
李君言微微颔首。
“你也察觉到了?”
顾引桥闻言一愣,她记得李君言没有武力才对。
“没有。”
李君言却很诚实。
“但我是个医者,先前给她的药方里,虽然不是有意的,但那几味药材入口,寻常的人早就一睡到天亮了,就算天崩地陷都惊动不得分毫。”
他看了眼武清辞的屋子,眼神中有些异样蔓延。
“但武清辞居然可以在喝下之后,还能察觉到打斗,顺着走到屋后……”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姑娘能做到的事情……”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