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一击不成,并未远走。
李君言能清晰感觉到,四周依旧有那人的呼吸环绕,杀机凛然。
此时街道之上依旧空无一人。
定然是有人提前处理好的,联系此人的身份,行事之人必然是太子无疑!
一念至此,李君言遥遥望向武义街的方向。
程擒虎离开不过是半刻之前的事情。
千牛卫既然清了场子,定然也会有人留下来处理后续。
他一人不是这个刺客的对手,若是能赶到那边,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想罢,手中捏住几枚银针,随后拔腿便朝着武义街的方向奔去!
刺客似乎也是第一时间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陡然一剑便从身后转出!
李君言倒吸一口凉气,将手中银针尽数拨去!
只听铛一声脆响,银针转瞬被斩落,那刺客的身形却也因此稍稍顿了顿。
但此时原本狂奔的李君言竟是也停下脚步,猛地一跃飞扑到那刺客身前。
趁着后者有些迟疑之时,一手按住她的臂膀,另一只手取出最后两枚银针,竟是直直刺向后者双目!
从转折到出手,李君言咬着牙,憋出一股狠劲。
便是顾引桥都愣了愣神。
先前的逃离不过
是李君言摆出的幌子。
顾引桥的身手,足以在千牛卫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潜入宅子里。
这般身法轻功,纵然在上一次之后,李君言有所练习,但也远远不及。
绝对逃不出去。
索性便是以退为进,反扑一手,这才有几分胜算。
见他这般模样,面纱之下的顾引桥脸色也是一变。
原以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竟还有这般狠辣的时候。
但她与李君言的实力,终究不在一个档次。
抬手一震,挣开李君言手掌,反手一剑将其逼退。
但不知觉之间,小臂上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李君言用银针挡住剑锋,借着力道抽身退去,站在一旁冷笑。
嘴角溢出血迹。
伸手随意擦掉,笑意狰狞。
看着好似一尊邪魅恶鬼。
若是无知之人见了,还不知晓谁才是来刺杀的那人。
顾引桥起身,看了眼小臂。
其上不知何时,已是被撕开了一道寸许长的伤,仔细看去,那伤里竟还有些乌黑的东西蔓延。
李君言举了举自己的右手。
指甲上血迹清晰可见。
“我承认打不过你,但行医之人,既可救人也可杀人。”
“你伤口
上被我下了毒,不是什么奇绝的毒药,但若不早早及时治疗,不出三刻钟,毒发身亡。”
“你在诈我?”
顾引桥模糊声音说道。
“你背后的人知道我的医术,若是不信,问问他就是,况且,你还没觉察出身体的异样?”
“解药。”
“你觉得我会给你?”
“大不了拉你垫背。”
听到这话,李君言哑然一笑:“你背后的人,究竟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忠诚?”
“听我一句劝告,人活一世,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你这条命,不过是为了自己,若是为他人而死,值当吗?”
此话一出,顾引桥深吸一口气。
正如李君言所说的一般。
她如今的身体竟是开始传出些许麻木的感觉。
此时巷道之外,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接近。
李君言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笑道:“还不走吗?我的人可是来了。”
顾引桥脸颊漆黑一片。
看来,今日是万万杀不得李君言了。
刚才二人的交手虽然并未有太大的动静,但也绝难逃过武义街千牛卫的注意。
若是往常,想要从这群人手中逃走有些困难,但并非做不到。
但以此时的状况,别说
放手一搏了,唯有死字可言!
顾引桥无奈,转身要走,却忽然被李君言叫住。
“且慢。”
“正觉得我不敢杀你?”
顾引桥惨笑一声:“从千牛卫手中逃走我没有把握,但即便是他们在场,我拼了一条命,与你一换一,还是不亏的。”
“榆木脑筋。”
李君言叹息道:“不过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随后扔过一支玉瓶。
只见那瓶内是些灰褐色的药液。
“这东西能暂时压制你手中的毒性。”
李君言抬眼看她:“若你想要解药,后日亥时三刻,来我宅子之中找我。”
顾引桥看着他半信半疑。
但最后还是求生的欲望抵过一切。
李君言的医术她清楚,放眼皇城之内,只怕无人能比。
他下的毒,只怕便是任自己寻遍皇城名医,也绝无可能在毒发之前解开。
弯下身子捡起玉瓶,深深看了一眼李君言,随后转身离开。
等顾引桥离开的瞬间,脚步声终于来到身后。
李君言捂着心口看去,果然是千牛卫。
为首的人正是程擒虎。
只见程擒虎此时看上去颇为焦急:“李大人,可还好?”
李君言擦了擦嘴角血迹:
“遇到一些刺杀罢了,倒是还好。”
“多谢程将军,你们来得及时,那人察觉到你们靠近,这才逃窜了。”
“大恩不言谢。”
该说不说,顾引桥的实力确实卓绝。
仅仅是挥剑挣开手臂时的一震,便将他的内腑震荡发疼,好悬移了位。
若非她并不知晓自己还有这一手下毒的医术,以偏门逼退,自己真就要交代了。
这也让李君言对此人越发有兴趣。
闻言,程擒虎也是松了口气。
但心中依旧是愤怒难消。
若非手下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通知了自己,明白这是李君言回家必经之路,连忙赶来,只怕要出大事!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刺杀当朝五品大员,陛下长子!
若是今日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大皇子殿下在此遇害……
程擒虎不敢继续想象后果。
最后无论是李君言如何劝解,都始终放心不下,亲自带队,将他送回宅子之中。
更是留下十名千牛卫,充当了家丁,守在门外。
李君言对此也有些无奈,但不论如何依旧是有些感激。
小丫头已经睡下,他独自走到院子之中。
抬眼望着,夜幕下星河黯淡。
“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