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两国和平,为了海云舒,江成璟愿意好好地谈。
哪怕屈就,哪怕受辱。
在心爱人的性命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宫门很快被少墨扣开。
侍卫上下打量:“你就是江成璟?”
少墨对答:“不错,我主子正是大魏摄政王。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贵国皇帝相商,还请通传。”
“不必了。”出乎意料的是,侍卫并没有阻拦,而是道:“皇上已等候多时,随我来吧。”
如此顺利,倒让人有些不安。
“慢着!”侍卫拦住其他人。
“皇上有旨,只准江成璟一人入宫。”
“什么?”少墨挡在前面。
江成璟抬手拦他,淡定道:“无妨,本王跟你走。”
“王爷!”
少墨怎能放心主子一人入狼穴?西夏皇帝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指望他信守忠义诺言,只怕是痴人说梦。
江成璟道:“他若想害我,高墙之内,万军之中,咱们去一个,去两个,结果都是一样。”
“可是……”
“事不宜迟,在外面等着本王。”
宫门开启,露出宫墙内层层叠叠的殿宇,宛如一幅绵延不绝的画卷。
江成璟头也不回地走入,细密的石砖,每一步都回荡着清脆的声响。宫墙内,金碧辉煌,繁花似锦,与宫外市井的冷清截然不同。
“到了。”
侍卫将江成璟带到一道宫门前,抬头,匾额上金灿灿地几个大字——神皇殿。
应该就是西夏皇帝祭拜先祖的地方。
门打开,江成璟踏入。
穿过朱红色的宫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雕梁画栋,精致无比。
与想象中的不同。
这里宫灯悬挂,光影斑驳,酒肉香气扑鼻。宫女们身着薄纱,轻盈地穿梭于廊间,嬉戏追逐,欢笑声如银铃。
靡靡深处,一个男子薄纱披肩,坦胸搂着美女。
正是西夏皇帝——李汰。
两人曾有过几面之缘,他见到江成璟,不禁猖狂冷笑:“呦,这不是大魏鼎鼎有名的摄政王吗?”
江成璟心中波澜不惊,道:“陛下真是好兴致。”
李汰挑眉,手指轻捻美女的脸蛋,问:“怎么?摄政王也想来?”
他躺在红木雕花的塌上,左拥右抱,美酒在怀。
而背后就挂着西夏历代先皇的遗像,一共九幅,一字排开,眼睁睁地看着他此刻的荒淫。
什么国祭?
什么孝子?
什么明君?
在他李汰眼里,就是要践踏在脚下的礼教。
李汰出身不高,生母不过是个浣衣局的奴婢,只因从小寄养在皇后身边,才有了日后的尊贵。
他打心里是自卑的,是隐忍的,他伪装了十数年,一朝继位后,就是要用这种方式,狠狠地践踏和报复。
李汰慵懒地靠在塌上,倒是客气:“坐。”
江成璟丝毫不怯,踱步上前,半跪而坐。
自己斟了一杯酒,轻轻抿一口,似乎在享受着杯中酒的美味。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侍卫们分布在各个角落,弓箭手隐匿在暗处。江成璟知道,自己稍有异动,顷刻就会成为刺猬。
李汰贪婪地期待:“味道如何?”
“好酒。”江成璟抬头一饮而尽。
“哈哈哈——”
他痴迷癫狂的模样,江成璟甚至相信,他可以一把火,将这先祖宗庙烧成灰烬。
李汰笑得淫邪:“听说,你收拾了赵瑞那个蠢货,该不会是来找朕兴师问罪的吧?”
西夏的千机阁也不是摆设。
两日前大魏皇宫发生的事,昨夜就已经传到了西夏皇帝的耳中。
李汰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挑衅,等待着江成璟的回应。
酒香四溢,宫灯摇曳,两人目光交汇,仿佛在无声地较量着。
江成璟放下酒杯,淡淡一笑:“兵不厌诈,站在西夏的立场,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吗?”
江成璟声音不急不缓,“江某非但不来找兴师问罪,而是来求陛下的。”
“哦?”李汰瞳孔微微一缩,来了兴致,他挺身:“求朕什么?”
“求陛下借我玉魄一用。”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风月之场瞬间冷了下来,醉生梦死的宫娥们纷纷噤声避让。
玉魄是西夏圣物,安放在高祖棺椁之中。
这个大魏亲王,竟敢大言不惭地跟皇上要此物。
是来找死的吗?
李汰神情阴郁下来,如黑云压城。
“江成璟,你可知玉魄是何物?”
“自然。”江成璟直视着:“如若不知,也当不起一个‘求’字了。”
李汰拉上披风,缓步走向江成璟,嗤笑:“朕竟不知,大魏摄政王的脸面这么值钱啊。赔个笑脸,说句软话,就敢来跟朕要玉魄?”
此时,弓箭手们已悄无声息地将神皇殿围了起来。
只要李汰一声令下,江成璟插翅难飞。
江成璟面不改色,“陛下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江某有的,绝不吝啬。”
“江成璟,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他还真是对什么都了如指掌。
李汰凑近江成璟的耳畔,轻声问:“就不怕朕即刻杀了你?”
江成璟淡然:“你不敢。”
近年来,西夏也并不太平,内忧外患,除非他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了,敢在西夏皇宫公然杀大魏亲王。
“三千战俘。”江成璟开出价码:“陛下若点头,江某愿意归还西夏三千战俘。”
“呵。”
“五千。”江成璟加价。
李汰不屑:“这些个贱奴,死就死了,于朕何干?”
江成璟再道:“玉魄在陛下手里,不过是块冷冰冰的石头,何不利用它,为西夏搏一搏气运?”
李汰目光在江成璟身上打量,似乎在估量他话里的真假。
江成璟则安静地坐着,自斟自酌。
“想要玉魄,可以啊。”终于,李汰开口打破沉寂:“朕不稀罕假仁假义的那一套,朕要你,跪下,磕头,三拜求朕。
“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