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嗔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师兄,我可还没输呢!”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元虚道长说罢,用长剑刺穿了元嗔的琵琶骨。
琵琶骨是修炼法术的命门,这么一来,元嗔不死,几十年的道行也要废了。
元嗔直直地看向飞石,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他抹掉嘴角的血,冲着远处大声道:“江成璟!别以为设了个伏兵,就稳操胜券了。我跟你打赌,过不了几天,你会乖乖把飞石交到我手上。”
江成璟长身而立:“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江成璟一声令下,元嗔及其党羽被全全拿下。
海云舒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行宫的路上,听少青跟江成璟提起点兵设埋的事。
他下跪请罪:“皇上不许属下调用亲兵,属下只能召集了方圆百里内的暗卫,还请王爷恕罪。”
按规矩,暗卫不得聚集露面。
他们本就是在暗处调查、搜捕的王府死士,干得是卧底倒钩的差事,杀的是位高权重的人。
锦衣夜行,才是他们一贯的形式风范。
江成璟道:“事从权益,难为你们了。”
少青:“属下会安排好兄弟们,不会让大家寒心。”
“一定要好生安顿。”
一旦暴露的行迹,也就意味着不再适合做暗卫的差事,手头跟的案子也需要尽快做交接,不然暴露了身份,只会把事情搞砸。
江成璟道:“你刚才说,皇上不许派兵?”
“是。”少青道:“虎符在王爷身上,皇上以护驾之名留用林州兵马,属下也是无能为力。”
“知道了。”
江成璟眸中渐深,城府则更深,不会叫人轻易看出喜怒:“皇上现在情况如何?”
少青似是赌气的样子:“皇上自然是好得很,守在朱姑娘身边,两天两夜,寸步不离。”
江成璟:“这是好事。你皱着眉头干什么?”
把朱蕊推到皇上面前,原本就是他要做的事。如此一来,倒省事了。
“属下失仪了。”
“失仪是小,要是失了稳重,就枉费本王对你的栽培。”
少青连忙再请罪:“属下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
“自己去找典刑官领二十军棍,下不为例。”
少青再拜后,起身领罚去了。
海云舒知道自己不该插嘴政事,可也忍不住替少青求个情:“他也是为你着想,这么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游戏都有规则。现在打板子,总比以后掉脑袋强。”
江成璟仿佛在告诉海云舒,他明白她的担忧,但他自有他的道理。
“皇上在此,他擅自召集兵勇,往小了说是大不敬,往大了说就是谋逆。我罚他二十军棍,是先行一步好堵住悠悠众口,省得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这是为了他好。”
“你有打算就好。”海云舒听得出江成璟的话中之意,她微微低下头,心中默然。
话到嘴边,海云舒犹豫了很久,也没敢讲。
“有话要说?”
“我怕说了,会坏了规矩。你要怪罪我。”
江成璟:“你我之间,没什么规矩。有话不妨直说。”
海云舒再三思量,试探性地问:“江成璟,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其实并不希望我们俩活着回去。
江成璟没作声。袍摆随风飘动,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皇上年少登基,大魏政权皆握在两宫太后和你手里,此番西夏人作乱,这么好的借刀杀人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皇上确实在等待一个机会。”
江成璟转身,眺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海云舒:“他不会想我们回去,即使回去,也必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江成璟嘴角牵起一丝冷意:“他想是一回事,我回不回去,又是另外一回事。若事事都能如他所想,我还做什么摄政王?”
“江成璟,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如果大魏真到了穷途末路的那天,需要用你的命去换小皇帝的命,你肯吗?”
海云舒明白,江成璟并非市井传言的那样专权跋扈,他秉承先帝遗志,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弹压诸臣。
对于一些不听话的人,出手重了,难免就会遭来非议。
可海云舒懂得,若非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他不会如此忍气吞声,更不会找师傅教小皇帝治国之道。
江成璟有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若是从前,或许肯。”
“现在不肯了吗?”
他答:“如今佳人在侧,子嗣绕膝,不是不肯,是我舍不得这条命了。”
林州城。
江成璟的人马押着西夏重犯归来。
长街上挤满了爱看热闹的百姓,伸着脖子,朝囚车扔着菜叶子、臭鸡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西夏的重犯们,曾经不可一世、傲慢无礼的西夏国师,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西夏狗——杀了他们!”一个汉子大声喊道,声音沙哑而激动。
“杀了这帮人——替林州的百姓报仇——”另一个女人尖声叫道,她的面容愤怒,眼中充满了仇恨。
一时间,整个长街沸腾了。
愤怒的喊声、砸向囚车的菜叶子和臭鸡蛋如雨点般密集。
除了元嗔面无惧色外,其他的小道童早就吓得瑟瑟发抖。
琮儿一直在行宫外等候,早就听他们说,爹爹和娘亲要回来了,他激动得连早饭都没吃,一大早就在此等候。
“娘亲!”
琮儿猛地朝那边挥手。
海云舒也是率先在人群中寻找琮儿,她拉着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三四遍,才说:“几天不见,都瘦了。”
琮儿:“琮儿是生病了才瘦的。”
“生病了?”海云舒心一揪:“什么病?怎么没听他们说呢?”
琮儿坏笑:“相思病。琮儿是想娘亲和爹爹啦~”
海云舒一刮他的鼻子:“淘气鬼,就你爱捉弄人。”
江成璟下马,展臂:“来,爹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