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一听,继而明白:“属下遵命。”
静王妃的死很快就被一场大雪掩埋,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除了静世子。
那日,京都城的天空阴郁低沉,浓厚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寒风凛冽,卷起片片飞雪,仿佛要将整座城淹没。
大理寺外,静世子带着弟妹,身着素衣,长跪于台阶下。不时抬头望向紧闭的大门,只盼见其母最后一面。
可惜,最后等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或者说,他们连收尸的资格也没有。
静世子兄妹四人,堵着大理寺门不肯走,嚷着要讨说法。
值守的侍卫只能秉公处事,将他们都挡在门外:“世子节哀,这是圣上的意思,求您别为难小人。”
静世子眼眶泛红,用力抓着大理寺的石阶,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江成璟呢!让他出来见我!”
侍卫大惊:“世子谨言慎行,事已至此,连静王爷都无可奈何,您还是快快离去吧。”
“我爹窝囊怕事,我可不怕。”静世子双眼赤红:“别以为我不知道,江成璟,你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实乃大魏第一奸臣!”
侍卫连忙召集弟兄:“愣着干什么,还不轰走?”
静世子怒目圆睁,一把推开拦在前方的侍卫,不顾一切地冲进大理寺:“江成璟,你给我出来,有种别当缩头乌龟!”
门外吵吵嚷嚷。大理寺内,江成璟正悠然地品着茶。
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冲进来的静世子,微微皱眉。
侍卫忙解释:“王爷,静世子非要闯进来,属下实在是拦不住啊。”
江成璟挥挥袖让旁人退下。
只见静世子双拳紧握,一步步走到江成璟面前,愤怒地质问:“我母亲是你杀的?!”
江成璟放下茶杯,冷冷道:“圣旨上的意思清清楚楚,你不识字。”
静世子指着他:“你当我傻吗?大理寺内,你若不点头,谁敢杀人?圣旨是什么?在你这种人眼里就是一张废纸。皇上的性命捏在你手里,还不是你说东,他就不敢往西!”
静世子的弟弟被吓了一跳:“大哥,小心隔墙有耳啊。”
静世子瞪着:“我还怕他不成?有本事,就让他把咱们兄妹四人都杀死在大理寺。我就不信,这天下没说理的地方!”
“皇上见本王,尚且礼让三分,你在本王面前,根本不够格。”
江成璟悠然地抚摸着茶杯,仿佛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然而,在静世子眼中,这却仿佛是一场生死较量的开始。
两人对视良久,气氛愈发紧张。
江成璟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静世子,本王很佩服你的胆识。可世上很多事,只有胆识还不够。本王若是你,就回府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好准备加冠典礼。一个尊贵体面的身份,要比一个罪行累累的母亲,值钱的多。”
“你还侮辱我母亲!”
江成璟厉声告诫他:“欧阳氏害我妻儿,你该庆幸她没落到本王手里,否则,就不是自缢那么简单了。”
静世子听说过,摄政王府后院养了许多狼狗,专吃人肉……
话音未落,少青已经牵着三只毛色漆黑、身形庞大狼狗站在门外。
一阵阵狂吠声震耳欲聋,吓得静世子他们直往后退。
江成璟说道:“这几只狗饿了三天,原本是专门为欧阳氏准备的,我家娘子心慈手软,见不得杀生,本王这才作罢,免了它们一顿好肉吃。”
静世子抖如筛糠:“江成璟……你……”
少青才不管那么多,一把将狼狗松开,它们立刻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静世子。
“啊——”
静世子惊恐地尖叫,转身想逃跑。但是,狼狗的动作更快,一口咬住了他的衣裙,直接把他拖翻在地。
“畜生!给我滚开!滚——”
他本能的反抗、摔打,可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哪里是这些狼狗的对手,一味地挣扎只会更加激怒它们。
静世子只感觉大腿一阵剧痛传来,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无力地倒在地上,血淋淋的伤口立刻染红了衣裳。静世子惊恐地尖叫着,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
江成璟只是冷冷地看着,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你不是要讨说法吗?这就是你要的说法。”
狼狗训练有素,指哪里,咬哪里,不多一分,不少一寸。
静世子的几个弟弟妹妹已经吓傻了,连声求道:“摄政王,求你放过我大哥吧,我们不要什么说法了。”
“摄政王,看在父王的面子上,饶了我大哥吧!”
朽木不可雕也。看起来也都是十几、二十的人了,脑子跟浆糊一样,果真是遗传了静王的榆木脑袋。不禁胆小,而且迂腐,难成大事。
江成璟转身离去,留下静世子在狼狗的撕咬中惨叫连连。
他的几个弟弟妹妹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江成璟在他们的视线中逐渐消失,只留下一个冷酷似厉鬼般的背影。
“大哥!”最小的弟弟哭喊着,试图冲过去救静世子,却被旁人紧紧抱住。
这些狗咬得有分寸,疼入骨髓,又不伤及人性命。
几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兄长在痛苦中挣扎,束手无策。
静世子:“去……去找父王,救我!”
“好,我们这就去!”
正在此时,远处长吹了一声口哨,狼狗们立刻停止了撕咬,排队跑出了院子。
静世子喘着粗气,捂着大腿的伤口,嗷嗷直叫。
少青将一瓶药水扔进他怀里:“还不快滚!”
静世子这才在弟妹的搀扶下,连滚带爬地溜出了大理寺。
临走还不忘放了句狠话:“江成璟,你等着,有你跪下来求我们静王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