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走了进来,望着秦枫,表情似乎有些挣扎,最后还是从口袋摸出了一个东西,然后朝着秦枫摊开的手掌。
她掌心里是一个黄色的护身符,被一根红线缠绕着。
“是我在寺庙里求的,请大师开过光的,也许,也许根本没用……”沈炼垂了眸子,似乎有些难为情。
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怎么会没用!”秦枫一把将护身符抓了过来,将红色丝线一圈圈解开,然后套在了自己脖子上,又将那片黄色的护身符塞入衣领,贴着身体,最后拍了拍护身符的位置。
“大师开过光的东西,可以救命!”
朱雀和沈炼同时抬头异口同声道:“会有性命危险?”
看到两人紧张的模样,秦枫急忙说:“没有,没有!我就是万一有我也不担心,有沈炼的护身符呢!”
“万一也不行,你一定要好好地回来!”沈炼正色道。
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秦枫很想在她鼻子上刮一下,可这种亲昵的动作从未对沈炼做过,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接下来,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子,都是医馆的事情。
秦枫说自己交给汪海一个任务,如果他请假就尽量批准。
等到两个丫头离开,房间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时间也接近午夜十二点。
目前秦枫决定必须带的东西只有五颗龙珠精华和一张北极渊的地图,可仅仅只带这两样东西,难以让他感到心安。
北极渊在华国极北的地方,往南是一条犹如天堑的长江,往北是一片魔鬼海域,然后就是无际无涯。
在无际无涯那片温暖的小岛上却又有很多厉害的边缘人,北极渊开启的消息,他们会不知道吗?
很难说自己会面对什么,若不多准备一点,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修道之人拥有自身的灵力已经足够,并不需要携带多余的武器,可是灵力在大量的使用时会枯竭,会需要一个修复期,可能就是那个修复期就能让人丧命。
秦枫端坐在蒲团之上,双手慢慢举起,半空中澄澈的灵力涌现,心火点燃。
他额角浸出了丝丝汗渍。
只见那道灵力在半空中慢慢变成了一把弓的形状,接着一部分灵力又变成了数支箭,纤细的羽毛箭散发着白莹莹的光,箭头锐利无比。
等到弓和箭成型,秦枫猛地收回了手,目光深邃地望着半空中似乎已经化成了实质的弓和箭。
冰雕玉琢,晶莹剔透。
这是太平道法凝成的弓箭,力量不小,但是还不够。
秦枫闭上了双眼,将双掌平放胸口,意念下沉来到丹田之处。
他的丹田之处不仅有着汹涌的武道力量,同时还有一颗包含了可怕的诡道力量的内丹,那颗内丹很是脆弱,似乎摇摇欲坠又似乎要破裂开来。
这颗修真者内丹本就来得十分诡异,按说修了太平道法之人是不可能凝成内丹的,可那洪荒池的能量硬生生给秦枫塑了一颗内丹,并坠入丹田之内,以至于秦枫在使用武道真气的时候要很小心才能不惊扰诡道能量。
秦枫感应着一切,心情异常复杂。
这世上遇到他这种情况的人估计再也没有第二个,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手心的黑点犹如墨汁蔓延,秦枫企图将诡道力量调遣出来,尽管这很危险,可如果不把诡道力量注入那弓箭之中,爆发力和伤害值都不够。
一旦遇到稍微厉害一点的敌人,自己再调遣诡道力量,一旦失控也很麻烦。
诡道力量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慢慢流淌出来的能量,极其粘稠,极其混乱,扰乱着他内心的欲望。
眼前的一切变得猩红,杀戮的欲望在蔓延。
秦枫像是沉入了一片血水组成的海洋中,他不停挥舞着双手,在血海中费力的游动着,耳畔惨叫声此起彼伏,这声音犹如极其美妙的音乐在秦枫心上弹奏着。
血水的深处,秦枫似乎看到了一片荒原,那荒原之上躺着无数具尸体,他们中间有老人,有小孩,还有年轻的女人。
他们的喉咙被割断了,汩汩冒着鲜血;他们的手被砍断,筋骨尽现;他们的眼珠被挖了出来,徒留两个积满凝固的血液的黑洞……
不!
秦枫猛地叫了一声。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无数的笼罩整个房间的黑雾正在一缕一缕朝同一个方向飘着,像是黑色是丝带。
是指环!
秦枫几乎一秒就猜到了,因为这情景如此熟悉,是指环在净化这些邪恶之气,同时也将自己从尸山血海的诱惑中拉了出来。
手中的黑色雾气开始凝固,最后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黑色球体,好像一颗苹果那么大。
这黑色的球体黑得可怕黑得诡异黑得让人头晕目眩,就好像……
秦枫想到一个词,导弹。
不错就是导弹,可以摧毁一个国家的导弹,这诡道能量好像又变强了很多倍,它是怎么变强的?
难道是武道真气的滋养?
黑色雾气退尽,秦枫的房间出现了一种空间割裂的感觉,一股强悍力量在此间拥挤地来去徘徊着,将那悬在半空中犹如冰雕的弓箭割裂成了好几段。
就好像印在破裂的镜子中的影像。
秦枫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这股力量,已经是一种澄澈的黑,无边无际的黑,就好像这种黑已经延伸到了宇宙的尽头。
如果将这股力量注入弓箭会怎么样呢?秦枫想着。
霎那间,他猛地一抬手将那颗黑得可怕的球体掷入半空中。
轰!
他耳畔听到一声炸裂,眼前无数的火花在无边的黑夜绽放。
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好像这栋别墅已经灰飞烟灭了,就好像方圆百里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沦为齑粉。
可他又是茫然的,难道真是这样吗?
火光不住飞舞着,朝着他的眼睛里钻,他仿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好久好久……
就好像失明的人忽然能看见东西了,又好像无边的黑夜有人打开了一盏灯,又好像有人拿开了蒙着他眼睛上的布,总之,他又看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