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帆沉默着挨下了所有的打,在瞧见宋离蹙起眉头时,他才不耐烦的反驳:“母亲,你再闹下去,这个月的生活费就不用拿了。”
因为和宋启明那几乎陷进僵局的关系,杨丹红几乎是狼狈的逃回老家。
她在帝都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身上带的钱很快就用了个精光,当然不排除是被娘家人编排得干净。
自从宋归帆一时心软,转业到槐花公社后,每月例行来找他讨要生活费,几乎成了杨丹红的工作。
母子间的情分渐渐被消磨殆尽,就连一开始留给她的小院钥匙,都被宋归帆给收了回去,如今他冷着脸说出这种话,杨丹红毫不怀疑其真实性,她胸口重重的起伏:“行啊,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信不信我让你父亲……”
“信,那你明日就收拾东西回帝都。”
回事不可能回的,如果她敢踏足帝都,只怕是沈千锋第一个撕了她。
宋归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住了对方的路,杨丹红把送来的馍馍放在地上,使劲的蔑了宋离两眼才转身离开。
宋归帆弯腰的瞬间,宋离骤然开口:“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对于我来说,杨丹红女士才是那个麻烦。”宋归帆提着一篮子的肉菜走进厨房,动作熟练的开始生火做饭。
一看就是生活习惯良好的人,宋离的目光落在宋归帆那清晰的下颌线上,忽地出声问道:“你比顾野大一岁,还没考虑过成家吗?院子里多个人,总会热闹些,杨丹红就不至于三天两头往你这边跑……”
这话当初宋幼丽提过一嘴,宋离没当真,但现在出于对宋归帆的关心,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劝劝的。
宋归帆削土豆的手蓦地一顿,眸中的笑意瞬间淡去:“没这个打算。”
气氛蓦地变得古怪,宋归帆的心情仿佛一落千里,他给宋离做了满满一桌的菜,等吃完收拾好后就关上了门离去。
宋离睡在陌生的地方,久久才入眠,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关于公社该走的手续,宋归帆已经办得妥当,他把那盖了章的介绍信递给宋离,笑得格外的温和:“拿着这封信,带陈老走吧。”
宋离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
这件事本来就迫在眉睫,她是不愿意耽误一分时间的,收拾好东西后就朝着刘家村走去,宋归帆站在原地没动,眸中有异样的情绪,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同在公社任职的副主任从隔壁房拐过来,冲他招呼道:“归帆,你如今正是上升期,如果那叫做陈庆的人一去不回,你小子是要承担所有责任的。”
刚才他一时冲动给宋归帆盖了章,现在想来都是后悔,只得跑过来说清楚厉害关系,顺便撇清自己的责任。
宋归帆听了这话,眉头轻挑:“我信她。”
副主任:“……”
这叫陈庆的人是什么来头,值得宋归帆这般信任,竟赌上自己的前途去帮忙?
……
在来的途中,宋离就听陈老说过不少案例,对顾野苏醒的期待,变强了点。
两人刚踏进榕树村的地界,立马就有人通知了顾长风。
鬓边已经染上银白的顾长风激动的把陈老给迎进了家门,陈老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顾长风是榕树村的队长,在牛棚呆了这么些年,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他几乎都快忘了被人奉为座上宾是什么滋味。
熟悉的令人心酸。
男人间的事情朱蕙兰从不掺合,她拉着宋离左看右看,心情说不出的感慨:“再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去了,阿离啊,你离开这两天妈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就连墩墩那臭小子,都闹过好几回,答应妈,别出去了好不好?送这老先生回去的任务就交给顾槐,我和他说好了的,你如今的身子不能奔波……”
在宋家发生的事情不能算愉快,宋离总觉得宋归帆的态度怪怪的。
她亦没有再度回去的打算,闻言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针灸的银针全是顾长风让顾槐去县城辗转买来的,一连五天,每天早上陈老都会给顾野针灸,在加上中药泡澡。
他虽还没苏醒,可有时竟会隐隐的回应宋离的小动作。
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反应,肉眼可见的在好转。
一个疗程结束后,顾槐把陈老送回了西北,老人家很规矩,没有半点想要乱跑的冲动。
心中的大石头陡然落了地,萦绕在宋离心头的噩梦竟都消散,她罕见的没有梦见那该死的白青枫,随着窗外的鸡啼,宋离悠悠转醒,她把顾野的手松开,正准备撑着胳膊肘做起来,蓦地就被人扯进怀抱,往上,是顾野那张俊朗的面容,只是此刻满是疑惑,他上下打量着宋离,带着明显的戒备:“你是谁?”
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宋离脸上的笑容凝滞,她双手撑着顾野的胸膛,震惊道:“顾野,不带你这样玩的,我生气了。”
顾野发现两人的衣裳实在单薄得可怜,他连忙一把将宋离推开,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他瞧见了宋离那张美艳的脸庞,呼吸蓦地一滞,竟从尾椎骨窜起一股寒意:“你是……宋知青???”
宋离眼角略微紧绷,她用嫩藕般的手臂环上顾野的脖颈,媚眼如丝的问:“是啊,我是宋知青,接下来还要怎么玩,我可以配合你的……”
小两口有时在床上玩得兴起的时候,偶尔会多点情趣。
宋离懒洋洋的挂在顾野的臂弯,分外的高兴,俨然沉浸在顾野苏醒的惊喜中。
下一秒。
对方的话瞬间就把她打入了冰窟,让她在这大夏天竟感到彻底的寒冷。
“你不是跳河死了吗?现在出现在我床上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宋离就被顾野桎梏住手臂,整个人蓦地被摁在了枕头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