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苏澄映深思不止。
忽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
“梆——!”
手掌大小的锋利肩头,狠狠扎在了马车上、
匀速前行的马车,猛地停在了原地。
知许见势不妙,连忙喊道,“调转马头!”
马夫连忙拉着手里的马绳,奈何马车太过沉重,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改变方向。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东西遮住了夜空之中的残月。
锦寒见状大惊,“是箭矢!快闪开!”
数不清楚的箭矢,如同下雨一般纷纷落下,直朝着马车而去。
车夫见状连忙跳下了马车,自顾逃命而去。
只是马车里面的人却没那么好命了,根本没有逃跑的时间,只能任由那锋利的箭矢一根接着一根穿透马车。
眨眼之间,马车已然被射成了一个刺猬。
有鲜血,顺着马车壁缓缓流淌而出。
“滴滴答答……”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在夜色之中清晰可闻。
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们见此情形,眼中迸发出了兴奋的光芒。
可就在他们打算全身而退时候,只见不远处忽点亮起了火把。
火把的光亮,将周围的黑暗所驱散。
刺客们顺势而望,原本兴奋的目光忽然惊得一颤。
只见原本应该死在马车里的苏澄映,此刻正安全的骑在马背上。
刺客们不敢置信的再次朝着马车看去,鲜血还在滴落,明显情报无误,那马车里始终是坐着人的,可,可是为什么……
不容他们多想,苏澄映冷声道,“杀。”
知许一愣,“不是该留活口吗?”
苏澄映朝着不远处的丛林望去,眸色黑沉,“他们既是敢半路刺杀,就知道其中的风险,只怕这里的每个人口中都含有了毒囊,只要被你们抓住就会瞬间咬破。”
毒囊的存在,就是为了死无对证。
所以哪怕是苏澄映,也不可能从迅速蔓延的毒药之中把人给救下来。
既然逼问不出来任何,便没必要浪费时间非要抓什么活口,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个不留。
除了锦寒保护在苏澄映身边外,天依和知许拔剑飞入树丛之中。
很快,远处打斗声便响起在了不远处。
同锦寒共骑的荷涵,听得脸色发白。
难怪天刚黑时,公主殿下忽然改变主意带着她骑马,原来是早有预料。
苏澄映翻身下马,先是查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车夫,见人平安无事,这才走到马车上掀起了车帘。
车厢内,正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
密密麻麻的箭矢穿插周身,明显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的。
苏澄映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下马车,随手将火把扔在了马车上。
顷刻之间,火势蔓延。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苏澄映静默地骑回到马背上,从始至终面色出奇平静。
常年在外的人都听得出来承载重量的马车和空马车的区别,这也是她特意去大理寺的因由,从大理寺卿的手中提出一名恶贯满盈的死刑犯,秘密随行,在逼近桓城时,由死刑犯代替她坐在马车上。
“小姐以为,会不会是上京有眼线?”锦寒询问道。
苏澄映微微垂眸,“虽然我前往桓城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皇上部署时间紧迫,如果消息是从上京传出,这些人从接到消息再到部署,时间上来看根本来不及。”
锦寒皱了皱眉,“所以,是桓城有人把消息提前传给了这些人!”
同样都是在军中呆过的人,自然清楚皇上在决意之前,往往会提前先给涉及到此事的人传出消息方便接应,然后才会派人实施行动。
苏澄映点了点头。
毕竟从眼前的局势来看,事情应该是如此的。
“能够第一时间接触到圣意的人……应该就只有桓城的知县了。”苏澄映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平静且幽凉。
不多时,知许和天依双双而归。
知许将一名刺客的尸体,扔在了苏澄映的面前。
待扯开其夜行衣,青莲帮的纹身清晰显露。
天依拧眉道,“青莲帮故意埋伏在此,怕是有人泄露了公主殿下的行踪,如此看来桓城的人怕是信不过了,不如等进了桓城后,公主殿下先行找客栈住下,待属下打探完消息再做打算?”
“不可,五皇子还在等着救命,拖延下去耽误的是五皇子的性命。”苏澄映否定道,“且,就算桓城知县真的勾结了青莲帮,也不敢明着同咱们亮刀子,继续赶路,我也想尽早去会会这位桓城知县。”
一锤定音。
众人翻身上马继续前行赶路。
一夜的马不停蹄,天命十分,总算是踏进了桓城的城门。
桓城地处偏僻,其内的百姓们鲜少能够见到生面孔,苏澄映一行人刚进入城门,便吸引了许多百姓们的观望。
一辆马车,正安静地等待在城门附近。
随着苏澄映进入城门,紧闭的马车门也被推开。
在丫鬟的搀扶下,一名穿戴得体,涂抹着厚重妆容的妇人,一步一摇的走了过来,“诸位可是从上京来的大人?”
锦寒警惕翻身下马,拦在了那妇人的身前,“你是何人?”
妇人连忙笑着道,“大人莫慌,我是奉我家知县的命,特意来迎接诸位大人的。”
原来是知县夫人。
苏澄映看向那知县夫人询问道,“既然是知县夫人,应该清楚我们此番来桓城的目的,不知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所在何处?”
知县夫人忙道,“正在府里修养,几位大人随我来便是。”
苏澄映不再多言,带着几人随知县夫人一路前行。
七扭八拐了一阵,总算来到了知县府。
知县府并不大,其内的摆设也处处透着简陋,苏澄映同知县夫人绕过了游廊,便进入到了后院。
站定在一处房门前,知县夫人才笑着又开口道,“五皇子就在里面了。”
苏澄映命锦寒等人守在门外,便让荷涵拎着药箱随自己进了门。
知县夫人没想到苏澄映连句客套话都没和自己说,面上的笑容不自在的僵了些许,于心里暗骂了一声,不过就是个从上京来的看病大夫而已,有什么好装模作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