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嫣公主满脸是泪的哽咽道,“儿臣知道母后是责怪儿臣的自作主张,可辽金虎视眈眈,父皇早就是答应了儿臣要指婚给小白,却迟迟不下圣旨,儿臣别无他法……可儿臣也是想能够一直陪在母后的身边啊!”
孟皇后听着这话,平静的面庞上没有一丝动容。
“玉嫣,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打小你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如何才能哄本宫的开心,你虽并非是本宫所出,但本宫是真的用过心想要引领你走上征途,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包庇纵容过你……”
玉嫣公主摇着头,“儿臣的心里,一直都是将母后摆在首位的……”
孟皇后并不理会玉嫣公主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道,“你曾经偷听见本宫和皇上的对话,知道皇上并非有心针对月白,所以你便在宫中制造流言,说月白爱慕你至深,你当真以为你做过的事情,本宫就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吗?”
玉嫣公主惊愕地看着皇后娘娘,心虚的唇角发颤,“母后……”
“你很清楚身为公主你身上所背负的是什么,为了杜绝后患,你便提前设局,让皇上和本宫乃至宫里面的所有人,都认为月白心里有你,而皇上将你送到本宫面前抚养着,本就对你心里有愧,若真的走到了联姻这一步,不管是为了月白还是为了你,皇上都会留下你指婚给月白。”
如此显而易见的心思,东方月白又如何能猜不到?
可是这些年他从未曾解释过任何的只字片语,孟皇后心里清楚,月白那孩子不是在给玉嫣留什么颜面,而是不想让她难过和为难。
“本宫自诩将你带在身边这些年,从未曾对你有过任何的亏欠,哪怕当年你的母妃故意让皇上把你送过来,就是为了监视本宫,甚至是嘲讽本宫再也无法生育……”
孟皇后淡淡地看着玉嫣公主,沉稳地声音是历经世态炎凉的通透。
玉嫣公主有些傻眼了,不停地在心里算计着说辞。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定然是要说些什么的,如此她才能让母后心软,才能让母后去帮着她到父皇的面前求情……
孟皇后一眼便看出了玉嫣公主的算计,叹了口气又道,“玉嫣你敢对着皇室的列祖列宗发誓,你是真心实意跟在本宫的身边,这些年从未曾有过任何自己的算计么?”
以列祖列宗之名发誓,在北凉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玉嫣公主几次开口,却终是没能发出声音。
孟皇后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容划过唇角,“你既然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你便就要担起你自己的职责,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所有的收货同付出都是需要对等的。”
“母后……”
“下去吧,好好待嫁去吧。”
片刻后,玉嫣公主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凤仪宫。
接连几日,宫里面都在准备着玉嫣公主联姻的事宜。
同样的,刘仁贵妃这边也不着消停。
儿子已经被放逐出了上京,如今女儿又要被送去辽金……
刘仁贵妃光是想想就心口堵得厉害,唇角撩起了好几个火泡。
接连的算计失败,哪怕刘仁贵妃再是如何的稳不住,也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了,但是哪怕她再是如何的不舍,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面惹了皇上的不悦。
嬷嬷来到刘仁贵妃的身边,试探地询问道,“娘娘,各宫的妃嫔都去看望玉嫣公主了,娘娘要不要……”
刘仁贵妃摇了摇头,“既然在皇上的心里,本宫的孩子已经送给了皇后,就要让皇上如此认为下去,如此才会继续对我存有亏欠和怜惜,去从本宫当年的陪嫁里面挑选出贵重的东西,你亲自给玉嫣送过去。”
“是。”
嬷嬷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寝宫。
六月二十,宫里面传出消息,玉嫣公主三日后离开上京。
玉嫣公主为国联姻的事情,引得上京的百姓们纷纷传颂,凉帝为了表示对玉嫣公主的重视,特在玉嫣公主临行的前一天在宫中设宴。
此番设宴邀请了不少的朝臣和女眷,苏澄映的名字也在其中。
一大清早,苏澄映看完了铺子的账目后,便开始洗漱更衣,趁着晌午十分,坐着马车前往了皇宫。
因着时间还早,苏澄映干脆先行去了凤仪宫。
孟皇后瞧见苏澄映进门,疑惑了下,“不是进宫赴宴,怎么跑到本宫这里来了?”
苏澄映请了安后,才道,“想着有些时日没有进宫看望皇后娘娘,刚巧今日要进宫赴宴,便先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还望没有叨扰到皇后娘娘。”
看着如此体贴周到的苏澄映,孟皇后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晦涩的苦涩,拉着苏澄映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后,又命席嬷嬷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等席嬷嬷出了门,孟皇后才轻声道,“玉嫣的事情,你本宫对不住你和月白。”
东方月白敢当众拒婚,是因为他从来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中,也从来没有把皇上当做皇上过。
若是此事换做其他人……
只怕早就是要着了玉嫣公主的道了。
苏澄映笑着道,“玉嫣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女儿,皇后娘娘身为母亲呵护女儿,本就是人之常情,倒是我邀请皇后娘娘恕罪,先斩后奏的给了玉嫣公主一些教训。”
那日玉嫣公主来得蹊跷,孟皇后从来没见过玉嫣公主如此害怕过什么,事后便让特意让席嬷嬷去打探了一番,这才知道苏澄映做了什么。
“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得了你教训也是应当的,只是希望她能够明白,长大……”孟皇后话题一转,“不过今日你切记要小心,后宫女眷的家宴并没有设在凤仪宫,而是由着仁贵妃主持操办。”
苏澄映微蹙了下眉头,“此事是皇上同意的?”
孟皇后点了点头,“二皇子被放逐,玉嫣又要出嫁,仁贵妃趁着这个机会跑去皇上的面前装装可怜,皇上自然是要心软的。”
正如皇后娘娘所说,刘仁贵妃送走了儿子又送女儿,哪里有心思操办宴席?
只怕此番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