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钱氏和四夫人金氏,在看见苏澄映的一瞬间,无不是重重地松了口气。
大夫人刘氏心里一阵翻腾,连忙开口劝说道,“公主殿下切莫再是刺激表老爷了,不若表老爷真的撞死在这里,可是要如何是好?”
如此这番话,就连三夫人钱氏也听出对劲儿了。
大嫂子这看似是在劝说,可落下的话柄实在是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分明就是在暗指公主殿下不顾人命关天啊。
苏澄映并不觉得大夫人刘氏这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因为早在她在主院门外时,便是察觉到了大夫人刘氏一直都在暗中怂恿成周分支的人。
要不是大夫人刘氏一直不停地添油加醋,分支的人又怎么敢闹到门口要自杀?
如此看来,分支的人不但成为了刘仁贵妃的马前卒,更是早已与大夫人刘氏暗中通了消息,不然眼下又怎么会如此默契,一个装模作样,一个撒泼打滚?
“我从刚刚往门口走来,便听闻表老爷要以死明志,如果表老爷当真有这份决心,又哪里是大夫人等人能拉得住的?”苏澄映的目光淡淡落向大夫人刘氏。
大夫人刘氏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浓浓地厌恶之色,面上却依旧故作惊慌道,“公主殿下,人命并非是儿戏啊……”
“儿不儿戏的,大夫人放开手不就知道了么?”
苏澄映说着,便是命围绕在严自骋身边的下人都让开了路,才是又看向严自骋道,“既然表老爷说老夫人愧对了宗族,那便是撞吧,只要表老爷今日撞死在了这里,事情很快便传遍上京,届时皇上必然会派人细查,若当真查出是老夫人的过错,我相信皇上定是会给宗族……包括已经入土的表老爷一个交代!”
严自骋当然是怕死的!
眼看着原本挡在面前的下人退让到了一边,他则是僵在原地久久不动。
才刚还窃窃私语,帮着严自骋说话的百姓们,这会子都跟着安静了下来,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自骋根本就不敢撞。
大夫人刘氏看着严自骋那贪生怕死的模样,忍着心里的痛骂不止,佯装对严自骋劝说道,“表老爷这就对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盛唐公主,您有什么冤屈跟盛唐公主明言也是一样的。”
严自骋早在踏进国公府大门前的一天,便是抵达了上京,早已在暗中跟大夫人取得了联系,自然也听说了苏澄映这个人。
“我们宗族的事情,怎敢劳烦公主殿下一个外人插手?”严自骋僵着脸道,仗着自己跟老夫人出自同一族,根本不将苏澄映放在眼中。
苏澄映不见生气,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表老爷说是为了宗族的事情来的,却完全没有一个商谈的姿态,不是将老夫人气到昏迷,就是跑到国公府门前大喊大叫,如此行径,我怎放心再是让老夫人出面?一旦老夫人真的因为成周宗族而出了什么事情,届时皇上怪罪下来,是表老爷拿命担待?还是宗族拿命担待?!”
严自骋脸色难看的要死,咬牙道,“如果没有当初老族长救了先帝,哪里又轮得到表姐如此好命被册封公主?如今表姐身份水涨船高,当真不是我们宗族能够高攀得起的了!”
这是要道德绑架了?
这番话对别人来说或许有用,但在苏澄映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表老爷可敢对天发誓,老夫人被册封雅蓉公主之后,宗族便没有登门攀过关系要银子求办事么?”
严自骋老脸一僵,不敢随意开口。
三夫人钱氏开口道,“算起来我嫁进国公府也有些年头了,从我嫁进门开始,成周宗族的人可是没少登门,隔三差五的来伸手要银子更是常态。”
四夫人金氏点头道,“没错,这些事整个国公府的人都是可以作证的。”
苏澄映凉凉一笑,看着严自骋的目光更为讥讽,“宗族仰仗老夫人时,不说老夫人不好,如今老夫人不过是因为年岁大了,经不得舟车劳顿无法跟表老爷回宗族而已,表老爷便撒泼打滚地在国公府门前闹事不休,如此的翻脸不认人,究竟是表老爷冷血?还是宗族的无情!”
严自骋的脸色,已然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悄悄朝着一旁的大夫人刘氏看了去,是质问更是愤怒。
大夫人刘氏只告诉他小心盛唐公主,可却从来没有说过,这位盛唐公主竟然如此的伶牙俐齿,那一字一句的砸下来,完全不亚于被恶虎一口口从身上往下叨肉,根本让人招架不住!
大夫人刘氏也是没想到,老夫人竟然如此信得过苏澄映,连自家宗族的事情,都放任苏澄映掺和了进来,她不断屏气凝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此才能另想它法……
些许的下人挎着竹篮路过,随后又是匆匆朝着国公府的侧门走了去。
周围的百姓们清楚可见,那些篮子里面装着的鸡鸭鱼肉,还有各色的糕点。
同样看见了那些东西的大夫人刘氏,忽然就是涌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便听苏澄映道,“老夫人得知表老爷进门,特意吩咐了厨房,给表老爷接风洗尘,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情不能进门坐下来边吃边聊呢?”
百姓们瞧着苏澄映那主动缓和僵局的好言相劝,再是看了看那些被下人们拎进后门的各种吃食,根本没有人再是愿意向着严自骋。
“很明显,东方家老夫人心里还是有宗族的啊,不然又怎么如此精心准备……”
“谁家过日子没有舌头碰牙齿的时候?我跟我家媳妇儿还整日吵架呢,可我家那媳妇儿就是在泼也知道轻重,可是比不得这位宗族的老爷,一言不合就要寻死逼迫,他哪里是想自己寻死?分明是想要逼死东方家老夫人啊!”
“就是难为了盛唐公主殿下,还要为了这样不为旁人考虑的人低头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