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映感叹是感叹,但同样明白机会难得的这个道理。
趁着如今整个北凉都知晓惠州一事,苏澄映干脆打着看望皇后娘娘的旗号,带着厚礼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没想到刚一踏进凤仪宫,就瞧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正坐在皇后娘娘身侧。
锦衣华服,玉簪珠履,明明已年过三十却包养的十分得当,精致的面庞难见岁月的痕迹,细腻如脂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莹润,当真是美人如画。
女人瞧了眼进门的苏澄映,满目傲然,似笑非笑,“这位是……”
“这就是盛唐远嫁而来的昭和公主。”孟皇后说着话对苏澄映招了招手,“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仁贵妃。”
原来,这位就是跟皇后娘娘分庭抗礼的刘仁贵妃。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仁贵妃娘娘。”苏澄映上前几步,微微垂眸道。
刘仁贵妃再是打量了几眼苏澄映,问道,“听闻你现在管着东方家的药铺?”
苏澄映不慌不忙的回道,“正如仁贵妃娘娘所说。”
刘仁贵妃随转眼就对着皇后娘娘笑了起来,“想当初听闻盛唐要来联姻时,我便想着到底不是盛唐皇族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嫁给了宫里面的皇子,只怕是要污了咱们北凉的血脉,如今瞧着我当初的提议果然是对的。”
这话还真是够刻薄的。
苏澄映并不见生气,淡笑着道,“如此我确实是要多谢仁贵妃娘娘的提议,不若我现在又哪里会有这般自由自在的日子过呢。”
刘仁贵妃没想到苏澄映竟然敢还嘴,冷下笑容道了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
苏澄映仍旧保持着微笑,“仁贵妃娘娘的日子又哪里是其他人能够比拟的,瞧着仁贵妃娘娘珠圆玉润的样子,当真是让人羡慕得紧。”
看似没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柳贵妃好几日寝食难安。
毕竟,宫里面的女子,哪个不是整日惦记着自己的脸蛋和身材?
刘仁贵妃没想到一个异国联姻公主,竟敢当面讥讽她,拧眉就要继续开口训斥,却被孟皇后给笑着打断了,“你怎么今日得空进宫了?”
说着,还不忘让席嬷嬷给苏澄映搬来了一把椅子。
苏澄映坐下后就道,“说来惭愧,没想到惠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说此事我是事后才知情的,却也是心中多有愧疚,若当初我公然摆明自己的态度,怕是惠州那边也不敢有人想要试图买通蒙混,以假乱真。”
“事情都出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刘仁贵妃讥讽一笑。
苏澄映连看都没看刘仁贵妃一眼,只是看向皇后娘娘又道,“此番我进宫,便想请皇后娘娘为我跟皇上求几个字。”
“皇上的字岂能是谁都能求的?简直是异想天开。”刘仁贵妃的讥笑声再次响起。
苏澄映仍旧对皇后娘娘道,“还希望皇上愿赠赐‘一介不取’,带回去后我便亲自挂在铺子的正中央,希望能警示别人,同样也是提醒我自己。”
朝廷历年都要重新在上京城内选取招贡资格的铺子,那些人抢破了脑袋的去争,又哪里是真的想要为皇族尽心尽力,不过就是想要趁机剐蹭些各地的油水罢了。
只是朝廷希望通过外界审查弥补太医院人手不足的弊端,所以对于那些小来小去的贿赂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如今苏澄映竟要公然求一个洁己从公,这是何等的气魄。
孟皇后有多疼爱东方月白,就有多欣慰苏澄映的举动,笑着道,“难为你如此有心,本宫自会亲自与皇上说明。”
苏澄映起身颔首,“谢皇后娘娘成全。”
刘仁贵妃,“……”
这个野公主竟敢无视她?
而且还是两次!
苏澄映知道,其实她可以再圆滑一点,起码不该跟刘仁贵妃撕破脸,但如今皇后娘娘就坐在这里,她若是不能拿出一个明显的态度出来,只怕要稳住了刘仁贵妃,疏远了皇后娘娘的真心实意。
用虚情换真心,如此愚蠢的事情,苏澄映断不会做。
况且,盛唐大皇子早晚都会跟二皇子暗中勾结,而苏澄映既是决定要手刃大皇子,便绝不可能跟刘仁贵妃站在一起。
所以苏澄映不但无视刘仁贵妃的存在,等她将仔细挑选带进宫的药材,拿出来献给皇后娘娘时候,更是连一星半点都没有分给刘仁贵妃的意思。
刘仁贵妃在宫里面这些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无视,几乎是黑着一张脸走出了凤仪宫,等回到自己的寝宫里时,脸色依旧黑得吓人。
二皇子正坐在寝宫里,瞧见母妃回来了,连忙起身行礼道,“儿臣听闻盛唐公主去了凤仪宫,母妃可知道因由?”
刘仁贵妃冷笑道,“那位盛唐公主倒是懂得顺水推舟这个道理,看似是进宫请皇上赐字,表明自己为君为民绝无二心,可实则不过是想要借助皇上的手,处理掉日后的其他麻烦罢了。”
有了惠州贿赂作为开头,以后这种贿赂的事便会源源不断,苏澄映明摆着就是怕再次陷阱重陷,才厚着脸皮来求什么字。
二皇子眉头一皱,他当初听闻老四设计此局时,并不是没有想过以后,没想到还没等他暗中推波助澜呢,苏澄映就亲自堵死了所有的后路。
如此的措手不及,当真是让二皇子心口窝火。
就好像当初他本以为老四这次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如今反倒是老四陷入了被动,以至于就连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五整顿惠州,而毫无他法。
“听闻盛唐公主还未曾出宫?”二皇子看向刘仁贵妃,积压着怒火的眼睛里,满是充满着杀戮的阴狠。
刘仁贵妃当即提醒道,“若是苏澄映出了什么事情,
二皇子咬着牙,“难道就任由她兴风作浪不成?”
刘仁贵妃自知儿子聪明才俊,就是有些时候太过冲动,压低声音道,“再过几日,盛唐进贡的队伍就要抵达北凉了,届时一边是盛唐一边是北凉,只要稍加挑拨,无论是北凉还是盛唐,都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