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躲在角落听闻了来龙去脉后,连忙回到了甲子院。
苏澄映听到数额后,也是眉心阵阵发紧。
五亿三千万白银……
他还真敢赌!
苏澄映同样想不通的是,东方月白那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把自己逼上如此境地?
如今赌坊的人亲自登门传话,只怕此事已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可国公府的人能眼睁睁看着东方月白残手断脚,她却做不到置之不理。
这段时间东方月白体内的毒刚刚得以控制,身子看似暂大碍,实则虚得很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候,一旦真的伤筋动骨,怕会有性命之忧。
思来想去,苏澄映来到书案提笔写信,片刻后将锦寒叫了进来,“打探一下五皇子府邸的位置,悄悄混进去将信送至五皇子的手上,切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待五皇子收到信后便速速离开。”
“是,小姐。”锦寒揣好信,转身就出了门。
苏澄映这边也不敢耽搁,稍微稳了口气后,便直接去了主院。
老夫人正是愁眉不展,瞧见苏澄映来了,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盛唐公主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东方月白危在旦夕,苏澄映也没空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听闻小公爷被困赌坊,我想亲自去救人。”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澄映,“赌坊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身份?况且人家要的是银子,就算你去了若拿不出银子,那边又怎么肯愿意放人?”
“赌坊的人既上门报信,必然还是偏向小公爷这边,我相信凡事都有转机,就算是过去碰碰运气,也总好过在府中坐以待毙要好。”苏澄映当然不会告诉老夫人,她给五皇子那边送了消息。
五皇子既重用了东方月白,自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东方月白出事,如今她前往赌场,不过就是为了拖住时间,等待着五皇子那边出手救人罢了。
老夫人是真的没想到,苏澄映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胆识。
静默了片刻,她便让宋妈妈取来了一个匣子,递给苏澄映道,“这里面有三千万两的银票,是我手里所有的银子,虽然不多,你且也一并带了去,若能谈妥将人救出来最好,若是不行……”
老夫人叹了口气,“让他们再给些时间,等变卖了这国公府,定如数将银子奉上。”
老夫人全程说话,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看得出,她是真心想要救人的。
也正是为得这份真心,苏澄映更加敬重道,“老夫人放心,我定拼尽全力。”
跟在苏澄映身后的张妈妈,目送着她离去,等人彻底走远了,才看向老夫人道,“其实老夫人可以进宫去求皇上的……”
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先皇给了我这公主的身份,是为了让我给皇家分忧,我只有安分守己,国公府方才有太平日子过。”
说着,她看向张妈妈,似询问又似自嘲的道,“你何曾听闻过,身为棋子的人,反跟下棋者提要求的?”
张妈妈目露心疼之意,静默着不再多言。
刚巧这时,苏蓁蓁有些喘息的跑进了门,待跪在地上后,将捧在手里的一堆首饰,尽数摊在了地上,“老夫人,这些是妾身的全部家当,妾身只求着能为救出小公爷出一份力。”
若是一刻钟前,老夫人自会觉得苏蓁蓁乖顺懂事的,但有毅然决然亲自救人的苏澄映摆在前面,苏蓁蓁的这点东西就完全不够看了。
或许,这就是差距吧。
苏蓁蓁本以为老夫人瞧见自己的作为,怎么也是要欣慰感动一番的。
可万万没想到,她折腾了这么一趟,不但没有得来老夫人的夸赞,更是还在老夫人的眼中看见了些许的失望?
张妈妈瞧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苏蓁蓁,是真觉得没眼看,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揣着小心思讨好老夫人?如此一番的比较起来,她反倒是更加喜欢苏澄映了。
苏澄映出了主院,就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不远处。
“天依?”定了定神,苏澄映问道。
天依单膝跪地,“属下见过少夫人。”
苏澄映心里想着救人,来不及跟天依过多客套,点了点头便继续前行,却听闻天依的声音再次响起于身后,“属下是奉主子之命,特意来少夫人身边侍奉的。”
苏澄映猛地停住脚步,“东方月白什么时候派你过来的?”
天依如实道,“半个时辰之前。”
苏澄映又问,“你可知东方月白被人扣了?”
天依眼神有所闪躲,“知道。”
苏澄映深深看着面前的天依,自知他是在隐瞒着什么,心里更觉得天依来的太过巧合,不过现在的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继续问道,“可知金东赌坊?”
天依点了点头,“知道。”
“带路吧。”
天依领命起身,先行让苏澄映去府门口等候,自己则亲自去了马房,到底是训练有素,从套马再是到驱车来到苏澄映的面前,不过紧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而就在苏澄映坐上马车前往金东赌坊时,五皇子则是接到了密信。
五皇子正看着手中的信沉思着,忽然就听闻有人来报,“殿下,刚刚金东赌坊传来消息,说是小公爷与人对赌,输了五亿三千万白银。”
五皇子一激灵,差点没将手中的信给扔出去。
五亿三千万……
这是将北凉半年的税收都给输进去了啊!
一旁的幕僚张修孺就道,“小公爷投效殿下一事极其隐秘,又怎会有人特意给殿下写信,求助殿下为小公爷出头?”
五皇子皱了皱眉,“先生想说什么?”
张修孺继续又道,“只怕是二皇子那边借机试探啊,依老夫之建,殿下应抽身而出,冷眼旁观才是上上策。”
五皇子确实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他送信,但只是稍作片刻他就道,“就算二皇兄借机试探,就算让二皇兄知道我想要保东方月白,那又如何?在世人眼中东方月白不过就个纨绔而已,二皇兄试探过后,也不过会以为我目光短浅,看人不淑罢了。”
“可是……”
“先生不必多说,若我真的有所顾虑,上次就不会听信东方月白,特意以探望为由前往国公府,将我和他的关系故意显露出来了。”
五皇子摆手打断张修孺的话,随后看向面前的侍卫道,“将金东赌坊的消息送进宫里面去,无需多言,点到即止。”
“是。”侍卫恭敬退下。
张修孺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暗暗捏紧了几分袖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