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二夫人孙氏,心思念转。
高门府邸之中,谁还没个腌臜之事?
只要府里的人将消息捂住了,这事儿也就算是了了。
可关键是苏蓁蓁是从盛唐陪嫁而来的,此事她若是不表现出个样子来,真的等苏澄映将事情闹出去,待皇族怪罪下来,国公府又要拿什么担待着?
“来人!将那个孽障给我送去祠堂抽三十鞭!”老夫人冷声吩咐着。
二夫人孙氏当场就崩溃了,连忙拉着大夫人求情,“秋哥儿身上还有伤,哪里经得住三十鞭,大嫂,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大夫人刘氏一向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此番二夫人不但没有从苏澄映的手中,将那些个掌柜都抢走,现在又闹出了这种事情,大夫人刘氏就算是存着想要惩罚二夫人的心思,也必然是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苏澄映带着人离开主院的时候,二夫人孙氏哭得嗓子都哑了,可仍旧没有拦住老夫人想要重罚的心,直接派人去了二房的院子。
东方容露见事情不对,连忙了重金收买了来抬人的小厮,让几个人干脆将伤重的东方俊秋抬去了主院,东方俊秋也不是个完全傻的,知道事情不对,一进门便哭喊着求饶。
祖母,孙儿都伤成这样了,若是再挨三十鞭,您就看不见孙儿了啊……
老夫人本就是有些心虚,当初她若是出面阻止,就不会闹出今日的后续,如今又瞧着东方俊秋那浑身的伤,心疼渐渐就将原本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就干脆罚东方俊秋去祠堂做做样子。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呢,东方月白就进了门。
“你说东方月白现在在老夫人那边?”正吃着晚饭的苏澄映,瞧着刚回来的张妈妈,疑惑的停顿了下手中的筷子。
张妈妈连连点头道,“千真万确,估计这会儿小公爷应该还在。”
东方月白的加入,瞬间让想要偏心的老夫人偏心不起来了。
东方俊秋是府里的少爷不假,但东方月白却是国公府唯一的小公爷。
人越是站在高处,就越难一碗水端平,老夫人亦是如此,跟她疼着长大的长孙比起来,东方俊秋便显得也就没那么金贵了。
二夫人孙氏眼看着儿子的卖惨失去了效果,当即眼珠子一转,又说起了自己这些年对国公府的付出,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陪嫁的妾室?
老夫人当然不愿让国公府的人心寒,但此事终究还是要给盛唐那边一个交代,便只能看向东方月白,“月白觉得该如何?”
二夫人孙氏见此,更是将目光转向了东方月白,开启了道德绑架模式,好像只要东方月白答应重罚东方俊秋,那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整个国公府一般。
东方月白自然不会跟二夫人争辩什么,所以还在二夫人吐沫星子横飞时,他便窝进了罗汉榻上,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支撑着面庞,昏昏欲睡。
老夫人见状,连忙询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东方月白柔柔一笑,似是比女子还要娇艳几分,“让祖母担心了,孙儿就是心闷。”
老夫人听着这话,心都是快要化成一滩水了。
苏蓁蓁再如何,名义上也是东方月白的姨娘,如此被人调戏了,东方月白身为男子心里又怎会舒服?但是东方月白,她的好孙子,不但没有任何的埋怨,更是在回来后便一直乖顺地陪在她的身边……
此事是她的错,是二房的错,但东方月白却是无辜的。
再是看看二房那一张张自私的嘴脸,老夫人的心便是彻底冷了下去,“宋妈妈,还愣着做什么,将人送去祠堂行刑!”
宋妈妈领了命,带着几个小厮架起东方俊秋就往外走。
二夫人孙氏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又是急又是怒的,竟然当场昏死了过去。
不过老夫人却是真的狠了心,任由二夫人孙氏就这么在地上昏着,也没有改口对东方俊秋从轻发落。
“啪啪啪……啪啪啪……”
很快,祠堂那边抽鞭子的声音,响彻整个府邸。
苏澄映这边刚得到消息,就见主院的人正搀扶着东方月白进了院子,一路来到了屋子里,更是直接将东方月白放在了苏澄映惯来睡觉的床榻上。
主院的人就道,“小公爷身体不适,老夫人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张妈妈可要让甲子院里的人小心伺候才是。”
“我知道了,我这就亲自去迎着大夫。”张妈妈也不敢耽搁,送走了主院的人后,便匆匆赶往了府门口。
随着众人的离去,屋内便只剩下了苏澄映和东方月白。
苏澄映看着捂心皱眉的东方月白,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搬了把凳子挨着床榻边坐下,拉过他的手腕细细把着脉。
东方月白因为心疾的原因,脉象弱于常人,但如今弱归弱,却异常平稳。
简言之,他根本就是在装病。
苏澄映知道,东方月白如此装病,就是想要让老夫人重判了东方俊秋,如此也算是奠定了她在国公府里的根基。
毕竟,下人们不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老夫人是因为她才重罚了东方俊秋。
而她既是得了老夫人的庇护,府里的下人又如何还敢轻视于她?
苏澄映看着床榻上那张俊颜,正要开口询问,“你为何要帮我?”就见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是张妈妈带着大夫进了门。
大夫一进门,便是急慌慌地给东方月白把了脉。
半晌,大夫收回手,斟酌的道,“小公爷是中气不足,气血亏虚……”
苏澄映瞧着大夫那绞尽脑汁帮东方月白圆场子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便跟着道,“从而引发的阴虚火旺,五心烦热,肺火上升,气短乏力。”
床榻上的人听闻,唇角明显有微微扬起的弧度。
苏澄映,“……”
请你闭嘴。
大夫愣怔地看着苏澄映片刻,才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才引起了短暂昏厥,只需加以调养和休息,不出几日方可有所改观。”
语落,大夫匆匆写下方子便交给了张妈妈。
张妈妈接过方子让人去抓了药后,便去了主院将此事汇报给了老夫人。
又一次,屋子里只剩下了苏澄映和东方月白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