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知许推门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有人在跟着少夫人。”
东方月白愣了愣,转而自嘲般的笑了,“再如何天衣无缝的布局,终会有纰漏,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主子打算如何?”
“我记得二叔家的应到了许配的年纪。”
知许点了点头又问,“那颜宁儿……”
东方月白想了想道,“明日前若无人为她赎身便杀了吧,还有……”他顿了顿又道,“让天依去一趟盛唐大都,查一个叫秦章远的人。”
知许想着苏澄映就是盛唐人,劝说道,“少夫人刚刚还帮着外人一起算计您,这样的人主子还是远离更好。”
东方月白挑眉,“你真的以为苏澄映是在帮别人?”
知许愣住。
“今日此举,看似是她为了找到逼我出面的理由而帮了旁人,实则她却是在帮我稳住了原本的局面,让我不得不欠下她一个人情。”
苏澄映真的很聪明。
聪明到东方月白现在也很想知道,苏澄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澄映确实猜出了,东方月白并非想要将颜宁儿占为己有,因为就在颜宁儿开口出题时,东方月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
很显然,颜宁儿的举动打乱了东方月白的计划。
苏澄映想着,东方月白应该从一开始就在引那少年入局,虽然她不清楚那少年是何许人也,但能让东方月白如此费心算计的,想来分量不会太轻。
“小姐,出事了!”
苏澄映和锦寒刚进院子,就见麝香匆匆迎了出来。
“就在刚刚,府里面的几位姑娘说是来看望小姐,奴婢拦不住,便说小姐在里面睡觉,请几位小姐去内厅小坐,月姑娘却说小姐您架子大,没把府里面的姑娘们放在眼里,便带头砸了屋子……”
麝香口中的月姑娘,正是四房的东方纯月。
苏澄映进了屋,就瞧见满目的狼藉,不过东方月白的东西倒是完好无损,唯独她带来的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就连那些账本都撕了个面目全非。
麝香看着账本,同样心疼的不行,“小姐学着做了一下午的账,如今全白费了。”
苏澄映想了想道,“除了月姑娘,还有谁闯进内室了?”
麝香摇了摇头,“没了。”
正说着话,老夫人那边的人就到了,“公主殿下,老夫人请您去主院一趟。”
苏澄映知道,此事既是闹到了老夫人面前,她总要露面表态的,连忙催促着麝香给自己换了一套衣裳,随即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出了院子。
一路来到主院,还没等进门呢,就听见了里面争执不休的声音。
三夫人钱氏的声音最为凸出,“谁不知道月姐儿向来是个跋扈的,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四夫人金氏却道,“月姐儿跟其他姊妹一同去看望嫂子,说明还是有心的,怎么就忽然好端端的砸了甲子院,老夫人可要细查啊!”
二夫人孙氏却道,“我家露姐儿再三劝阻,也是没能拦住月姐儿,这事儿是其他姐儿都瞧见的,四弟妹我知道你是个心疼孩子的,但你也不能胡搅蛮缠。”
大夫人刘氏叹气道,“老夫人面前,大家都少说几句吧,究竟怎么回事,等公主殿下来了就知晓了。”
与此同时,苏澄映迈步走了进去。
屋内气氛僵持着,各房的夫人都阴沉着脸,搂着自家的女儿盯着苏澄映。
苏澄映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先跟老夫人说了句话,“老夫人。”
老夫人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并不痛快。
要不是苏澄映嫁了过来,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府里这些姐儿可都是还待嫁的,一旦真的传出去了什么,哪里还有婆家愿意要?
依偎在二夫人身边的东方容露弱弱地走了过来,对着苏澄映行礼道,“还请公主殿下息怒,我们只是想要去看望嫂……您,却没想到月妹妹如此不懂事,是我们当姐姐的没有管教好。”
剩下三夫人钱氏身边的东方蔓凝听闻,敷衍地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四夫人金氏搂紧了怀里的东方纯月,低着头浑身颤抖。
陶绣走到苏澄映的身边,又是惋惜又是无奈地道,“奴婢知公主殿下这会子心情不好,但此事既然老夫人已经知晓,便定会给您做主,公主殿下实话实说就是。”
苏澄映看着那张虚情假意的脸,就觉得好笑。
这陶绣莫不是真的将她当成个傻的了?
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四房,要是苏澄映现在就求老夫人做主,摆明了就是跟四房结仇了,可东方纯月都是冲进内室撕烂了她的账本,如何又不知道她刚刚根本就不在府上的事实?
苏澄映想,怕是她前脚请老夫人做主,四夫人金氏后脚就会掀出她半夜出府。
“此事,盛唐公主如何作响?”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沉沉地问了一嘴。
苏澄映压下所有心思,转身看向了东方纯月询问道,“我屋内的东西,当真是月姑娘砸的?”
东方纯月挣脱开四夫人金氏,梗着脖子道,“就是我砸的又如何?听说你父母在盛唐早就是人头落地了,你却跑到我们北凉装什么公主,谁不知道你苏家几斤几两,你又算是哪门子的公主!”
这话可谓是说得相当难听了。
其他几位夫人冷眼瞧着,眼底均是噙满了笑意。
四夫人金氏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澄映是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认罪,不过她也不怕的,刚刚女儿可是说了,根本就没在内室看见苏澄映。
苏澄映佯装没有看懂四夫人金氏那同归于尽的算计,转身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就道,“都怪了睡得熟了一些,等听见声音醒来时,屋内已凌乱不堪……”
四夫人金氏握紧拳头,已明显要作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