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苏家饭桌上,陈秀娥吃了一口馒头,又给苏云和苏保国分了昨晚剩的肉。
苏云看了陈秀娥一眼,说:“妈,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要不我请蒋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陈秀娥闻言,暗暗瞪了瞪苏文山,心道:都怪这货,她本来就不舒服,昨晚还被他折腾那么久,真是没羞没臊!
苏文山接收到陈秀娥的怨念,老脸有些挂不住,连忙干咳几声,悄无声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陈秀娥收回眼神,敷衍对苏云说:“没事,我就是这几天没睡好,一点小毛病干嘛要麻烦人家蒋医生?”
“行了,你们赶紧吃,你吃完还得去上班,小五那学校也快放暑假了,最后一个星期,你给我抓紧学习,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听到了没?”
被点名的苏保国不敢违背,点头就道:“听到了!”
说起上班,苏云就想起来:“妈,纺织厂那边不是有人想抢你的工作吗?要不要我找秀姐他们帮个忙,去吓唬吓唬你那个领导?”
陈秀娥诧异:“你咋知道?”
那当然是顾海打听到的!
苏文山闻言,喝了半口稀饭就忙不迭放下碗,满脸紧张问:“啥?秀娥,纺织厂有人要抢你的工作?”
陈秀娥一副他们大惊小怪的模样,“没啥大事,就是那个薛主管趁着我请假,想把他的表侄女塞进纺织厂。现在的工作不好找,一个萝卜一个坑,厂里早就满员了,他就想趁机把我挤走。哼,想得美!我在纺织厂这么多年,他要是真敢来硬的,我就把事情闹开,闹大,看他到时候怎么下台!”
“经过你爸这件事,我发现人善被人欺,想要活得好,就不能太善良,该闹就得闹!”
“对!”
苏云举双手支持,“妈,你尽管闹,大不了我们不干了,又不是非要那份工作才有饭吃。”
她苏千万还怕养不起爸妈吗?
陈秀娥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口气倒不小,真要是……”
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声闹杂的喧哗,听动静,应该是前院。
陈秀娥刚放下筷子,陈杰就兴奋跑进来,八卦说:“叔,婶子,快去前院看热闹,街道办的人来了!”
前院里,街道办来了好几名干事,秦干事就在其中,后面还跟着胡同里其他院子的街坊们。
一伙人敲锣打鼓,正在给何花戴大红花。
何寡妇和何成就站在何花身边,一脸得意!
等院子里的人都到齐后,秦干事才笑眯眯站出来,对大家说:“街坊们,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钢铁厂的蒋正义偷盗钢材,中饱私囊,甚至跟寡妇搞破鞋,行为恶劣,人人喊打!”
“何花同志虽然是蒋正义的儿媳妇,但她正直善良,没有跟蒋家狼狈为奸,而是勇敢站出来揭发了蒋正义的恶行,是我们街道所有人学习的榜样!”
被夸赞的何花,戴着大红花站在中央,眯眯眼里全是自豪,尤其是看到人群中的苏云后,何花瞬间鼻孔朝天,一副苏云高攀不上她的模样!
苏云:就无语!
秦干事继续说:“何花同志举报蒋正义有功,鉴于她的功劳,我们街道办决定,奖励何花同志大红花一朵,同时宣布,何花同志从今天起,就跟蒋家再无关系!”
言下之意,何花跟蒋光宗成功离婚!
这个年代不像后世,离个婚千难万难,这会儿但凡一方犯罪,另一方主动跟对方断绝关系,离婚非常简单!
秦干事宣布完毕,何寡妇迫不及待站到何花身边,大声对邻居们说:“我们家从今往后,跟蒋家可再无瓜葛,你们以后骂蒋家别带上我们,听到了没有!”
邻居们都没何寡妇什么好脸色,唏嘘了一声就想散开。
何寡妇急忙就道:“诶,你们别走啊,高大妈,之前苏家那个丫头帮着抓了个什么嫌疑犯,你不是还专门开大会表扬吗?怎么轮到我家何花,你就不吱声了?难道我们家不配开大会吗?”
高大妈被何寡妇一把拉住,很不耐烦:“人家街道办不是奖励何花大红花了吗?”
何寡妇:“大红花有啥用?我要开大会!”
开了大会,她儿子才有出去吹牛的资本,才好说媳妇啊!
高大妈嗤笑,“你家何花是离婚,又不是对咱们院子有什么贡献,要开你自己开,反正我没那闲功夫……”
“不行,必须开大会!另外,你还得让人来帮我家修大门,我们家何花立功了……”
就在何寡妇跟高大妈纠缠的同时,何花趾高气扬朝苏云走过来,“苏云,咋样,你羡慕吗?”
说话的同时,她故意挺了挺并没有的胸,炫耀那朵大红花。
苏云看都没看,很无语:“羡慕什么?羡慕你有个不孕不育的前夫?羡慕你成了二婚?羡慕你费尽心机抢了个男人,结果是个犯罪分子?”
何花脸上的自豪逐渐僵硬。
苏云继续说:“我要是你,现在就回家好好养伤,你本来就不好看,脸上要是再留点疤,那完蛋了,以后肯定更没人要!”
何花最爱说别人没人要,苏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然,‘没人要’三个字,对何花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何花双目赤红,愤怒跺脚:“你敢说我不好看?”
苏云淡淡道:“哦,我说错了,不是不好看,是丑。”
“你!”何花咬牙切齿,怒视她,“苏云,你别得意,我就算是二婚,也会比你先嫁出去!哼!”
苏云鼓励道:“那你努力吧!”
别来烦她就好!
回房后,苏云换下身上的旧衣服,穿上工装,把课本试卷往军绿色挎包里一装,背着挎包就去街道办销假。
这几天,回收站的工作都是街道办一名中年干事代班,苏云跟她交接完,趁机往她包里塞了一小袋红糖,中年干事见状,面露满意,很快就离开了回收站。
纺织厂车间里,气温热烈,机器噪音偏大。
女工们套着白围裙,戴着规定的白帽子,一个个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操作机器。
陈秀娥进来的时候,发现她负责的位置又被薛主管的表侄女占了,这个表侄女大概二十几岁,看起来老老实实,但根据陈秀娥跟她短暂的交流来看,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果然,一大早就来抢工作!
陈秀娥没惯她毛病,站过去就把她挤开,还白了她一眼:“你咋回事?我人都回来上班了,你还跑来霸占我的位置,当我好欺负是吧?”
按理说,陈秀娥的力气不大,目的就是为了把那表侄女挤到一边去。
可陈秀娥话没说完,那表侄女就直接跌坐在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