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何家,大门紧闭。
何寡妇趴在门后,拼命想听听苏家到底在说什么,却只能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她身后,正在收拾家里财物的何成很不耐烦:“妈,你别管其他人了,赶紧过来帮我把收音机藏好!蒋光宗可是投机倒把的大罪,我们家这三转一响都是蒋家给的,要是蒋光宗被定罪,我们这些东西都得被没收,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空管别人,你脑子有病啊!”
何寡妇转过头就道:“啥?他蒋家投机倒把,那是他们自己犯的罪!跟我家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没收我家的东西?”
“不行,我不答应!”
“这些都是聘礼,给了我们,那就是我们的,他们要找就去找何花那死丫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可能白送他们这么大个闺女吧?”
“不给,死都不给,公安要是敢上门,我就死给他们看!”
何寡妇打定了主意要撒泼。
与此同时,蒋家这边。
整栋楼的邻居都心照不宣在偷听蒋家的热闹。
“滚!你个扫把星,不准你进我家的门!”
“你还好意思吃,我儿子都被你克进公安局了,你竟然还坐得住?小贱货,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蒋母举着鸡毛掸子,边骂边朝何花打过去。
何花早就在家习惯了被打骂的待遇,此刻半点不慌,端起装着鸡腿的碗,绕过饭桌,躲开了蒋母的攻击。
蒋耀祖咬牙切齿,用肥胖的身躯拼命往何花身上撞,何花往旁边一跳,蒋耀祖就直接撞到蒋母身上,母子两个在地上狠狠翻滚了几圈。
何花假装同情:“哎哟喂,妈,你疼不疼?小叔子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胖,还故意撞你,真不孝顺!”
蒋母坐在地上,眼冒金星:“我呸!你才不孝顺,你个扫把星,贱蹄子,有爹生没娘养的贱货,我们家摊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眼看着蒋母想要翻身爬起来,何花嘴里叫着:“妈,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
脚上却丝毫不客气,上去就是一脚,又把蒋耀祖踹到蒋母身上压着!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何花眼珠一转,把碗往桌上一放,躺在地上就翻滚叫喊:“哎哟喂,疼死我了,恶婆婆打儿媳妇了,大家快来看啊……”
蒋母瞠目结舌,气不打一处来,“贱人,你敢跟老娘演戏……”
“都给我住嘴!”
蒋副厂长黑着脸,进来后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无数双看热闹的眼睛。
蒋母看见蒋副厂长回来,也顾不上收拾何花了,连忙手忙脚乱爬起来,张嘴就问:
“他爸,我们光宗没事吧?公安那边说什么时候放人了吗?”
蒋副厂长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真是国家领导,还能管到公安局头上去?”
蒋母心急如焚:“我不管,反正你要想办法,毕竟光宗他是为你顶……”
“闭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刻把你送回老家去!”
这个威胁,让蒋母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恨恨闭嘴,然后把怒火转移到何花身上,抓起地上的鸡毛掸子,就又要去打何花!
何花可不傻,端着碗就往蒋光宗房间跑,还利落锁了门。
蒋母在外面拍门大吼:“扫把星,你给滚出来,谁允许你进我儿子房间,你没那个资格!”
何花没理会蒋母的嘶吼,径自得意洋洋啃着鸡腿,她可是来蒋家享福的,有的吃,当然要吃个够!
就是不知道蒋光宗会不会出事?
不过他就算出事也没关系,反正她都已经嫁过来了,蒋家就必须养她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屋子里,蒋副厂长不再容忍蒋母,沉着脸就道:“行了,你别管她,先跟我进来,我还有事要跟你算账!”
听到这话,蒋母瞬间缩了缩脖子,求救地看向小儿子蒋耀祖。
可是,蒋副厂长随便一个眼神,蒋耀祖就低着头,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蒋母颤抖着双腿,跟在蒋副厂长身后进了主卧室。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蒋母痛苦的低吼声,下一秒,低吼声消失,蒋母嘴里似乎被塞了毛巾……
蒋光宗游街这件事,一度成了方圆十里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第二天一早,陈秀娥想起这事,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
苏家吃早饭时,隔壁传来了震天响的拍门声——
“好你个没脸没皮的何寡妇,你以为躲在里面不出来,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吗?”
“还钱!把我们给你的东西都吐出来!”
“你个死不要脸的臭寡妇,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你能帮我儿子找工作,你个骗子,臭寡妇,你女婿都被抓去公安局了,你还得意个屁!”
这动静,一听就是之前吹捧何寡妇那几个大妈弄出来的。
苏保国瞬间眼睛发亮,拿了一个馒头就想冲出去看热闹,却被陈秀娥瞪了一眼:
“坐下,好好吃你的饭,别人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苏文山也对苏保国说道:“就是,你也算是个小男子汉,别学娘们那套……”
哐嚓!
一声巨响,打断了苏文山的话。
随即,外面传来高大妈的惊声高呼:“哎呦,你们几个怎么把何寡妇家的窗户都砸了?”
“哎呀,快住手,不能往何家门口泼粪,味太大了,会影响我们其他人!”
闻言,苏云雀跃起身,拉着苏保国就往外跑,迫不及待要看热闹!
刚开门出去,苏云就被空气里那股子粪水味给袭击了。
她皱眉捂着鼻子,只见何家的窗户被人砸出一个大洞,门口和窗户外都被泼了粪,几个大妈轮番叫骂着,里面却毫无动静。
这场景,跟陈秀娥砸何家厨房那天极其相似!
陈秀娥和苏文山也出来了,两人站得远远的,苏云带着苏保国凑过去,院子里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一群人站在一起,对何家指指点点。
大家都捂着口鼻,一脸嫌弃。
蒋玉玲到底是妇科医生,忍受能力较强,最先开口说话:“这何家到底怎么得罪了她们?一大早的跑来泼粪,还让不让人吃早饭?”
陈杰憋着气附和:“就是,要泼也不知道挑个时间,非要大清早的来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