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伺候的丫鬟远远地看到一群人朝着这里过来,吓得赶紧转身迈步跑进了正堂,“夫人,夫人,不好了!来人了!来人了!”
“什么来人了?来了什么人?”骆氏腾地站起身急问。
“不……不……奴婢也不知……不知,他们穿着黑衣,挎着剑,还押着……还押着老爷身边的二……二禄……”
还没等丫鬟接着往下再说什么,来喜已经带着人直接冲入了二堂正厅中。
来喜朝屋中扫视,谁是主,谁是仆,立刻分明。
来喜看向惊慌不已的骆氏,“你就是朱斐的娘骆氏?”
骆氏惊慌地看向进来的这一群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和刁蛮。
骆氏颤抖着身子连连点头,“是……是……”
“朱家父子依权仗势,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罪行昭昭!
如今钦差大人正在前面大堂审问,之后必按律治罪。
你作为朱福贵之妻、朱斐之母,是否与朱家父子同谋共罪,我家大人自有论断。
如今我等奉命前来查抄收缴不义之财,你最好老实配合,不要想有所隐瞒,那样只会加重你等罪责,明白吗?”来喜从小跟着萧诚毅,从书童到长随,气势也学了有二三。
“是……是……明白……明白……”骆氏嘴里应着,想着那父子俩的处境,心里又是害怕,又有不甘。
这楼亭县不是她朱家的地盘吗?更何况上面还有亲兄长骆衡罩着,他们什么事不能干?
自从来到这楼亭县,那对父子的所作所为,骆氏又岂能不知。
朱福贵如何贪赃卖法、如何欺凌良善,如何杀人害命,如何大肆敛财,她都知道;
儿子朱斐如何仗势横行、如何强抢民女、如何奸淫致死、如何无法无天,她也都知道。
就是她自己的身上,也背负着数条惨死的冤魂,手上也一样沾满了鲜血!
如今,朝廷钦差到来得猝不及防。
儿子去郭庄抢人,又恰巧被钦差撞了个正着,想抵赖都不行。
自己想要派人去府衙找兄长求救,也根本出不去县衙的门。
“是你们主动交出来?还是抗令不交?”来喜冷声问道。
“各位上差……各位上差……我……我们……”
骆氏还想着怎么拖延,脑子里也在疯狂地思量着,思量着是否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贿赂送金银能行吗?
可,眼前这么多人,怎么送?送多少?送给谁?能送吗?……
来喜等人可不会给她功夫多琢磨。
来喜安排两个人将骆氏以及丫鬟仆妇等人看管在一旁角落里。
接着分配人手展开,搜查正厅、偏厅、各个院落,尤其是书房、库房,就连花园也不放过。
就在这个时候,来帮忙的孩子们也赶到了。
几人看了看这里的情形,略一商议,也决定分头行动——
赫连琦、萧雨珠跟着来喜他们,押着小厮二禄直奔朱福贵的书房;
萧雨霖带着二皇子赫连玦和狄舫,跟着一路人手去了库房;
狄航领着萧雨霆和萧径留在正厅帮忙;
狄舸和萧征则是去帮忙搜查后宅各处院落。
一阵惊呼哭嚎喊叫之后,所有的小妾丫鬟、家丁下人被分别关在两间屋子里,免得在搜检过程中碍手碍脚。
一时间,所有人直接动手开始搜查,动作果断迅捷。
书房、卧室、仓库等处都被翻找了个明明白白,任何可能藏匿赃证、财物的地方无一遗漏。
众人仔细搜寻着每一处地方、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萧诚毅还在大堂上继续审理着一桩桩案情。
一张张状纸,一声声哭诉,字字血,声声泪!
就这几年里,朱家父子在楼亭县所犯下的罪行可说是罄竹难书!
强拆他人房宅、吞并他人田地、抢占他人商铺、抢夺他人财物;
甚至纠集大批人手,勾结黑心商人,以官府的名义,明目张胆地抢劫百姓自购的驴骡车马,不准许百姓自家拥有。
而后再逼迫百姓,无论是乘坐还是运货,都只能租用他朱家的车马驴骡,以此来获取暴利!
这样一来,百姓们失去了自家的牲口车架,那可是失去了家中的一个大物件!可是大损失啊!
种田、出行、拉货极为不便不说,要用车马牲口,就得额外支付高额的银钱。
这对百姓的生活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了!
更可恨的是,侮人妻女、强抢民女做妾,甚至逼奸致死的就有数十起之多!
有不服胆敢反抗者,或关押大牢、或打死打伤就是下场!
其中一关姓汉子,自己在外做工,长日不在家中。
家中妻子被村中恶霸欺辱,投河自尽了;
老娘还被恶霸打断了双腿,只能爬行;
关姓汉子听说后赶回家中,先埋葬了妻子,再安顿了老娘,后趁夜提刀砍杀了恶霸,为妻子和老娘报了仇。
结果,那恶霸家人送了朱福贵大笔银两,朱福贵便不问情由,直接将关姓汉子判了秋后问斩。
不仅如此,他们唯恐在秋后问斩之前,关姓汉子有翻案的机会。
于是狼狈为奸,捏造了一个关姓汉子意图越狱的罪名,直接将关姓汉子杀死在狱中。
今日,关姓汉子的老娘也爬到了大堂上,为儿子儿媳喊冤!
这样的冤假案件不止一桩。
如今的县衙大牢之中,几乎都是身受冤屈之人。
因为真正的作恶之人,或使金银,或是跟朱家父子是一丘之貉,他们根本就入不了大牢,依旧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