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毅停住脚步看过去,那一桌上坐着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孩子。
三个大人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其中两个人一人啃着一个鸡腿,另一个用筷子扎着个狮子头吃得正欢。
桌子上还摆着一大盘肘子、没了腿儿的烧鸡和几个肉菜。
这几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而那个孩子则单独坐在一边儿。
只见那个孩子有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白白胖胖的,却穿着一身大人的、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两只小手抱着个馒头,一边小口儿小口儿地啃着馒头,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那三人吃鸡吃肉,眼里既有眼馋,同时还带着恐惧。
萧诚毅心里一动,情况不对劲儿。
萧诚毅停住脚步,看着那一桌。
那三个人正吃着欢,其中一个刚咬下一口鸡肉,一抬头,就看到了萧诚毅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萧诚毅是出了皇宫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官服。
那个人正抱着一只大鸡腿啃着,抬头就看见了一身官服的萧诚毅。
萧诚毅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目光平静、不怒自威,再加上高品阶的官服映衬之下的上位者气势将那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鸡腿就掉到了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掉到了地上。而他的两只手还举在嘴边,保持着抓着鸡腿的动作,愣愣地满眼惊恐地看着萧诚毅。
那两个同桌发现了他的异样,抬头看了看他,“杜三儿,你怎么了?”
那个叫杜三儿的人呆呆地没有应声,就直直地维持着那种僵硬的姿势,浑身发着抖。
这两个人觉得不对劲儿,顺着杜三儿的眼神儿看过来,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萧诚毅。
他们虽然不认识萧诚毅是谁,但是就冲着萧诚毅那身官服他们也知道——这人是官,还是个大官!
这两个人吓得“啊!”一声,一个筷子和饭碗掉了,一个正在啃的鸡腿掉了,大睁着双眼,惊在原地。
真是!什么叫做“做贼心虚”?看到这三个家伙的狼狈相就清楚了!
而那个孩子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边抱着馒头放在嘴边儿,木然地小口儿小口儿地继续啃着,一边睁着两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萧诚毅。
饭碗摔碎的声音惊动了醉仙楼大厅中的众人。
大厅中的食客们此时也发觉气氛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于是,吃的、喝的、说话的全都停下来,眼睛都朝着这边看着。
半晌,萧诚毅抬脚,一步一步地向着那一桌的几个人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一下子就都站了起来,“这……这……这这……这位大人,您……您有……有什么事吗?”
“你们说我有什么事呢?这孩子是谁的?”萧诚毅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听着萧诚毅问话,那三个人吓得嘴唇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只顾着哆嗦了,谁都没敢出声。
“你叫杜三儿是吗?这是你的孩子?”萧诚毅看向杜三儿。
杜三儿一看对面的大官问到自己头上了,哆嗦得更厉害了,可一想,不说话也不行啊,“是……是……是小人的孩子。”
“哦,是吗?长得可一点儿都不像你。你是怎么做人家爹的?你们鸡鸭鱼肉大快朵颐,却让孩子坐在一边眼馋的看着,只能干啃着馒头。你就是这样做爹的?”
这三个人眼神闪躲,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萧诚毅放缓了脸色,看向那孩子,“孩子,别怕,叔叔问你,你是他的孩子吗?”
那孩子呆愣愣地看着萧诚毅,小手紧张地抓着馒头。
“孩子别怕,叔叔是做官的,可以保护你。你告诉叔叔,他真的是你的爹爹吗?”
那孩子还是没有出声,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萧诚毅,眼睛眨了眨,好像是在判断萧诚毅的话是否可信。
萧诚毅也不催他。过了一会儿,那孩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他们是你的亲人、家人吗?”那孩子又摇了摇头。
“那个……那个……大人”,其中一个男人颤抖着声音连忙说:“大人……大人,您别……别听他的,我……我们确实……确实不是他的……他的家人,我们……我们是……是替他家人来……来送孩子的。可……可是……没找到要找的人家,正准备……准备将这孩子送……送回他……他原来的家呢。”
“是吗?这么好?三位高义呀!那你们跟我走一趟,一起去官府查一查你们要送孩子去的人家在哪里?让官府帮你们查找一番,岂不是更好?
若查找不到,官府还能将你们一起送回来处,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