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要哄她

沈暖搁碗生气,给傅凉跟徐管家带来莫大压力。

两个男人把她当大小姐供着,哪里敢惹她发火?

困难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哄她高兴?

徐管家尴尬笑笑,试着转移话题,“那个,大小姐跟阿凉过几天都能出院了。人民路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我请大家去吃牛排吧。”

傅凉赶紧接了徐管家的话,“我请吧。我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我该请的。”

说话间,傅凉的眼神一直瞟向坐他对面的沈暖。

见她脸色没缓和,傅凉声音越来越低,“尤其是大小姐……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太多了。”

“你干嘛叫我大小姐?你不把我当朋友么?名字都叫不出口?”

沈暖气呼呼地斥责他。

本来就气他用30万‘买’了和解,听到他叫自己‘大小姐’,就更不舒服了!

前世的老公,高高在上,桀骜不驯,是嚣张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黑老大。

现在的少年,谨小慎微,连对待她都低心下意。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傅凉。

“对不起……”

傅凉见她脾气更大,懵里懵就地道歉。

尽管,他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气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哪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沈暖不悦的瞪住他,“别人给你30万,你就把这案子了了。你的命何止30万?你不懂的话,来找我一趟,来问问我不行吗?”

“我是不是一直在帮你?是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你好?我对你怎么样,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来!”

傅凉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不好一直麻烦你……”

从初识到现在,她一路都在帮他,已经帮他很多了。

他不敢一直接受那份好意,也不想一直麻烦她……这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我对你那么好,你还把我当外人是吗?”

沈暖有被他这声解释气到,眼神骤变,从不悦转为愤怒!

徐管家察觉到饭桌的氛围异变,他不知道怎么扭转?

但还是打哈哈的插了话,边说:“大小姐,你绝对是误会阿凉了。他对大小姐是又敬又爱,是把大小姐当亲姐姐的。”

“大小姐对我们阿凉掏心掏肺的好,阿凉都知道的。他常常跟我说,他这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让大小姐幸福!这是他的真心话啊!”

傅凉赶紧顺着徐管家的解释,重重点头。

沈暖没对他发过脾气。

突然的生气,令他无从招架。

他只想沈暖快点消气,快点原谅他……

可殊不知。

沈暖在听到‘傅凉把她当亲姐姐’这句话后,眼眶直接红了。

她是没心情吃饭了。

扭头,就一脚踩下病床,穿上拖鞋,直接大步离开!

“大小姐,你去哪?”

徐管家伸出的手抓住了她的病服,但又被沈暖大力甩开。

手心落空后,就只是眼睁睁见她摔门而去。

沈暖这次是真生气,她将房门摔出重重声响。

震荡在空气里的窒息,将她的火气留给所有人。

徐管家放下筷子,对傅凉兄妹交待,“你们先吃,我去跟上大小姐。别叫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但是徐管家就要走,他又被傅凉伸手拉住,“徐叔,我去吧。”

傅凉转身下床,快速穿上拖鞋。

“没事你跟心心吃,我去追大小姐。”徐管家道。

“我去。她是在生我的气。”傅凉也道。

徐管家这才不与他争,默许了他去追。

傅心心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小肉手抓着一柄盛着米饭的勺子。

乌溜溜的大眼睛盯住傅凉,她突然出声说:“哥哥,你给姐姐买糖吃吧。女孩子生气,要用甜食哄的。”

“……”

虽然是小孩的建议,但傅凉折返回来,拿起钱包,才再次追去。

……

追出去后,傅凉在楼梯间找到沈暖。

她坐在楼梯间的阶梯上,感应灯是坏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医院的楼道间,时常有寒风刮过,阴森瘆人。

傅凉一个大男人推开楼梯间的门,都感觉背脊发凉,哆哆嗦嗦。

他无法理解,她一个娇柔怜弱的女孩子,怎么敢一个人待在在这么阴森的地方?

傅凉心里有点胆颤,但他还是走过去,挨着沈暖坐下。

与她并肩,坐在阶梯上。

一扇半开的窗户嵌入墙面,徐徐夜风穿过,带着微弱的月光,给漆黑楼道带来一抹藏青色的暗光。

沈暖一双白玉般的小脚被微光照耀,小脚趾头微微蜷缩。

傅凉盯着她的双脚,喉结上下滚动。

酝酿一番才开口,“我带你去买冰淇淋吃,能高兴点吗?”

藏匿在黑暗中,沈暖眼里噙着泪花,鼻头酸涩。

她也不是生气,只是心酸。

听到他把她当亲姐姐,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觉得酸苦。

她不太明白……

前世,她没为他做什么事,他就悄悄喜欢上她,把她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可是重生后,她为他做了很多事,却把他推上一条很偏的路,得不到那份喜欢了。

为什么会这样?

“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

傅凉笨拙地哄她。

手肘轻轻撞她,“我没有把你当外人。30万,可能是我要少了,但我都给你。你觉得不够,那我以后赚的也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黑暗中,沈暖轻咬下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他越是哄,她越是委屈,越是忍不住泛酸。

低低的啜泣声,在空气里荡开。

她的哭声,彻底搅乱傅凉的心。

他方寸大乱……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想惹你生气。”

傅凉试图双手摸了摸衣服,才意识到他穿的是没有兜兜的病服。

在她哭泣的时候,他连张纸巾都掏不出来。

“我没有纸巾……沈暖,你别哭……”

傅凉笨手笨脚,无所适从。

胡乱笔画了一阵,他拖下病服,直接递给她。

“这什么?”

沈暖含着哭腔问。

“衣服。”傅凉答。

沈暖更气了,“你都脱了,不会主动给我披上吗?”

傅凉脸色一变,惶惶解释,“对不起……这衣服,是想给你擦眼泪的……”

哭着哭着,沈暖“噗嗤”一声,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