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徐明的50元,傅凉就独自行动了。
他见识过沈暖购物时的疯狂,很清楚,50元要买到一份称她心意的礼物,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礼轻情意重,选一份有价值的礼物了。
搭上公交车,傅凉前往榕城市区的地下电子商城。
在那里,他可以找到便宜的电子零件。
他想,为沈暖制作一款手表。
对于电子器械功能的掌握,是傅凉儿时跟社会混混一起生活,学会的旁门左道。
这方面,他极有天赋。
孩提时期,他的动手能力,就已经超越带他入门的老师傅。
成为地下商城那一带,赫赫有名的修理小工。
所以。
当他今天来到地下电子商城时,这边商铺里熟人老板,很快就认出了他。
随着他的到来。
鱼龙混杂的地下商城,一度传出沸沸扬扬的招呼声——
“哎呀,阿凉回来了啊!”
“凉仔,我靠,你是凉仔!你都这么高了!”
“阿凉,越长越秀气了啊!”
“哎哟凉子。三年没见,你都蹿这么高了。”
在这里,傅凉是所有商铺小老板眼里的香饽饽。
他从小在这里摸爬滚打着长大,吃的是百家饭,与谁都熟。
回到这边,傅凉像放归山林的猴,身心都会放松下来。
他眼角眉梢透出的惬意,终有少年意气风发的味道。
选了他师傅开的那家店,傅凉钻入店内。
他那张冷酷的,傲视万物的拽脸,让店内身材浑圆,头顶发秃的老师傅一怔。
随后,是又惊又喜!
“阿凉回来啦。”
又是熟悉的招待配方。
“恭叔。有好零件吗?想弄个手表。”
傅凉性子淡,没有像他们那样热情,也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眼神不凶,眉头放松时,就是高兴的。
“有。你自己挑。我就不推荐你了。”
陈师傅从货架底层,端出一盘零零散散的零件,摆在台面。
爬满老茧的双手擦了擦旁边湿布,“三年不见,都蹿这么高了。一米八了吧?”
“嗯。”
傅凉进入小店,站在柜台前,挑选零件。
“家里那事,对你影响大吗?”
陈师傅端详少年出落的越发俊秀的五官,关心问。
要知道。
傅凉三年前被傅深夫妇找回,他进入上层阶级的家庭后,就不再来地下电子商城了。
但周围商户,毕竟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怪一个少年跨越阶层后,忘记出身,抛弃旧友。
他们只会感叹,原来落难到这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小孩……是富家少爷啊。
傅凉不来的日子里,陈师傅生活照样过,只是偶尔会想起他,也会想念他。
甚至在傅凉落难后,这里的人,也不会觉得傅凉活该,只会心疼这孩子,命运多舛!
“还好,勉强活着吧。”
傅凉挑拣出几个零件,摆在桌面。
“我自己装,借我工具。多少钱?”
“算了,送你。”
陈师傅扬扬手,“下次来,我再收你钱。今天就当是送老客了。对了,我这有个电视机,你一会儿帮我修修看。”
“好。”
傅凉也不客气。
零件、工具齐全,他便动作利索,着手组装。
陈师傅默默在他手边放一瓶豆奶,与他闲聊,“现在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要不要回刘叔家住?”
傅凉:“还要读书,还有个妹妹,不是很方便。”
刘叔,是收养傅凉,将他拉拔大的社会混混。
虽然人流里流气,邋里邋遢,没有工作,常年干些拉帮结派的勾当,混吃等死。
但他对傅凉,也算是给吃给喝,给地方住。
如果家里仅剩傅凉一人,傅凉会回到这个地方,继续过混日子的生活。
可是,他还要为傅心心负责,他要养大傅心心。
他自己可以堕落,却不允许妹妹在这种环境中长大。
对于未来。
傅凉没有期待。
现在的人生,他只安排了两个任务。
一,是养大妹妹。
二,是查出父母死因,为父母报仇。
其他琐碎,都无所谓。
……
夜晚。
月明星稀,树影婆娑。
傅凉回到别墅,已经是夜阑人静之时。
推开西向铁门,蹑手蹑脚,轻步入内。
别墅内部已熄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包裹住他。
傅凉小心翼翼,摸索着前进。
找到徐明的房间,却犹豫片刻后,不打算入内。
他想去找沈暖,将礼物放到她床头。
说不定明天,他走的早。
若是没机会见她,这份礼物就要错过了。
捻手捻脚走到楼梯口,五指刚触碰到冰冷的红木楼梯,忽然,二楼走廊亮起灯光。
暖黄色微醺光芒,从二楼倾泻而下,洒在楼梯上,将台阶照映的油光发亮。
二楼位置。
推门而出的人,是沈暖。
她脚步极轻地,踩着台阶下楼。
纤细雪白的小手覆在扶手上,缓步缓步,小声下来。
终于,脚尖踩到一楼。
她轻呼出一口气。
“你去哪?”
身后,突然传来的男声将她吓得不清。
沈暖打一激灵,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倾倒时……
一道闪瞬而过的身影,扑倒她身前,扼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拽。
待她惊魂落定,胸廓微微起伏,浅浅喘息时,已经是在少年坚硬的胸膛间了。
傅凉眼疾手快,将她拉入怀中。
动作发生的很迅速,以至于,这番亲密姿势,维持了有半分钟。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口,像狗尾巴草在骚动。
反应过来后,傅凉一步后退,拉开身距。
让灌入走廊的风,吹散他胸中升腾的热气。
“你真吓人,冷不丁地就从黑暗里冒出来了。”
沈暖轻拍胸口,一双眉头微微绞起。
“我只是想问你去哪?”他一脸正气道。
“我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沈暖从兜里掏出一瓶红油,“我不知道,你后面淤青好了没?”
“想等你回来,给你上个药。”
“……”
傅凉怔忡几秒。
因为她的话,脸上浮出不自然的红晕。
索性,二楼走廊泻下的光不够明亮,将他的细微情绪,悄悄隐藏。
“我已经好了,不用抹药。”他道。
“去厨房,那边安静点。我要亲眼看看,确定你是不是好了?”她也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