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许七安赶着马车进了皇城,在宫城外停了下来,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司天监的褚采薇,云鹿书院的大儒张慎,金锣姜律中和杨砚。
马车里是昏迷不醒的原金吾卫百户周赤雄,他被捆绑的严严实实,头上还罩着麻袋。
走到这里,许七安深吸一口气,朝着几位帮手抱拳道:“多谢诸位,桑泊案就在今日了结。”
他要为桑泊案画上一个句号,同时为朝廷接下来的混乱,拉开大幕。
皇城,金銮殿。
每日例行的奏对之后,元景帝问道:“桑泊案可有进展?”
朝堂之下,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我,表情各不相同,不过大多以幸灾乐祸居多。
“魏渊人呢?”元景帝环顾四周,继续皱眉问道。
“陛下,魏公最近几日身体抱恙,在家中休养,已有半月之久了。”刑部尚书幸灾乐祸道。
“什么?魏渊在家休养了半个月。”元景帝明显有些不悦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魏渊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这话一出,明显有些重了。
一旁的礼部尚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政敌的机会,上前说一步道:“臣听闻魏渊还将此案交给了一个小小的银锣督办,如此行径,置君父于各地?”
此言一出,场下官员人皆哗然。
自魏渊接管打更人组织以后,打更人衙门的触手遍及朝廷各处。
最先是都察院,而后是刑部和大理寺,魏渊虽是宦官,地位却也不容小视,引得群臣忌惮。
如今他办事不力,各部官员自然乐意墙倒众人推。
“回禀陛下,桑泊案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就在这时,王首辅突然开口说道。
议论声一下子就平息下来,大殿之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元景帝听了一愣,眯着眼睛,身子微微前倾道:“主使者是谁?”
王首辅道:“请陛下传打更人铜锣许七安,上朝奏对。”
“准!”元景帝简单道。
于是,在元景帝的呼唤下,许七安第一次走上了象征着大奉权力中枢的大殿,看看到了当今皇帝和文武百官。
“臣,许七安,已查明桑泊案真相,特来禀告。”许七安道。
“准!”元景帝言简意赅道。
“是!”许七安走上大殿,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投向礼部尚书道:“协助万妖国余孽炸毁真正凶手,就是你!”
“陛下,他血口喷人,老臣一心为国,天日可鉴!”
礼部尚书立刻反驳道:“倒是这个小小的铜锣,竟敢污蔑老夫,其罪当诛!”
齐党官员纷纷应和,朝堂之上群情激动,仿佛许七安就像是一个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罪人一般。
“陛下,属下有证据!”许七安不为所动道。
“哦,呈上来看看。”元景帝不动声色道。
许七安却道:“臣说了没有意义,陛下可以传唤原金吾卫百户周赤雄。”
礼部尚书眉头一跳,冷笑道:“周赤雄早已逃离京城,如何传唤?”
许七安毫不示弱,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朗声说道:“周赤雄现为就在宫城之外,请陛下传唤。”
此话一出,刹那间,朝堂上一片寂静。
&t;divtentadv>短暂的沉默后,朝堂诸公们不可避免的议论起来,桑泊案查到现在,来龙去脉已经广为人知。
外逃的原金吾卫周百户,正是私通妖族,把火药偷运进皇城的始作俑者。
至于是不是罪魁祸首,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反正朝堂上的大佬们,罕有智商低的。
因此,许七安的话,宛如巨石砸入了庙堂,掀起轩然大波。
联想到魏渊对此人破案能力的肯定。这一次,又有人要完蛋了这是朝堂大佬们内心深处的一致想法。
礼部尚书勃然变色,花白的胡子颤了颤,瞳孔瞬间凝固,直勾勾的盯着许七安。
这老头养气功夫向来为人称道,罕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元景帝沉声道:“宣!”
接下来的一切,就乏啥可陈了。尽管周赤雄不愿开口,但有云鹿书院的张慎,儒家言出法随的法术,让周赤雄必须说实话。
随着“礼部尚书李玉郎”的名字,从周赤雄口中说出,桑泊案真相大白,幕后主使,正是齐党中坚的礼部尚书。
勾结外人炸毁永镇山河庙,嫁祸梁党排除异己,朝中大臣心中有数,齐党这次也完了!
元景帝的脸色一片铁青,以权术制衡臣子,带来的结果便是,众人无心治国,只会争权夺利,党同伐异。
桑泊案暴露出来的真相,无疑是打了元景帝的脸。
再联想到近日监正病了,魏渊闭门谢客,似乎那些国之柱石们,也在和朝廷,离心离德。
元景帝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更是注意到了其中汹涌的暗潮!
皇宫地下,龙脉空间
幽深阴暗的地下空间当中,身穿龙袍的贞德帝,一脸凝重。
身旁,元景帝和淮王分身分列两侧,同样盘膝而坐。
“桑泊案完结了,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小小的铜锣在调查,自始至终魏渊都没有露面,看来他对朕的不作为已经起了疑心。”元景帝道。
“魏渊绝非庸人,其人在军政方面的才能,纵是太祖在世,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贞德帝道:“若非他也有弱点,自废武功,当是我等行事的最大威胁。”
“魏渊只是修为废了,脑子却没有废,朕猜测,他已经查出了些什么,只是没有证据,不能确定罢了。”元景帝道。
“幸好平远伯已经死了,只是那个青龙寺的和尚毕竟去过平远伯府的地下密室,难免以后会查出些什么,淮王,找机会把他灭口!”贞德帝眼中闪过一道厉色道。
淮王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办好,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自然是指他的身份一但暴露,该怎么办!
“不如先下手为强?”元景帝说道。
“可!”贞德帝道。
对贞德帝来说,魏渊的确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无往而不利。
可惜,棋子一但有了失控的迹象,还是毁了的好。
“魏渊一介废人,手下心腹不过是一群四品武夫,我一个人便可灭之,我担心的人,是陆原!”提到这个名字,淮王的神情立刻就变得狰狞起来。
“十九年前,陆原的战力就堪比二品武夫,如今恐怕已经踏入一品之境,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啊!”元景帝道。
“可以联系巫神教的人了,朕许了他们那么大的好处,他们也该出出力了。”贞德帝顿了顿道。
“好,那就这么办!”元景帝,淮王纷纷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