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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究······原來如此,你果然是个變态呢”

少女一句簡單的話讓賴天凌差点直接撲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眼神清晰可見的淚珠證明这件事情究竟傷人多深。

果然之前那碰觸到胸部的一下是絕對無法挽回的巨大错誤,不管有多少急迫的理由都不能改變性騷擾的事实,如此一來,他只能选擇趕緊承認错誤祈求對方的原諒,不过,既然會一口氣追到这个地方,證明對方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的想法,恐怕會在这件事情上面狠狠的追究一番。

“······雖然你是个變态,可是吾並沒有批評跟指責的理由,只要答應一个條件還有保證未來千萬不要再做这類禽獸不如的事情,此事當作沒有發生过这一点倒是沒有問題”

少女提出的優渥條件,比起直接將送進警局里面做筆錄再送到監獄里面折磨好上太多,幾乎沒有讓人有任何拒絕的道理。

可是,對方所要求的條件到底是甚麼,一名孩童會有哪種嚴重到連需要陌生人,甚至是一名有著襲胸前科的壞人都能够派上用場,其中緣由想必是错綜複雜到旁人都無法解決,無可奈何之下才做出的艱澀判斷,完成所需的內容困難重重之外,也許根本不是一名外人能够做到插手的程度。

“······我無法保證答應这个條件,但是,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好為止,这一点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賴天凌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接受这份條件,只是,為了守護住基本的底線不能輕易选擇妥協。

“沒問題,这个條件沒有你想像中的那般違反良心,單純是一件非常容易完成的事情,只要準備好紙跟筆就行”

少女沒有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僅僅是讓賴天凌去拿一枝筆跟一張紙。

雖然搞不清楚對方的想法,他依舊乖乖回到旅館裏面將紙筆从背包里面取出,確認紙張的乾濕度與原子筆的墨水存量是否充足,順便在房間里面留下一張字條,讓張葉清找不人的時候能够知道事情的來龙去脈,等到一切都沒有問題便急急忙忙回到那邊,將所有东西都放在板凳上。

“恩,这樣就沒有問題了!接下來就麻煩你幫忙寫幾句話在上面,到時候就可以離开”

少女掃过紙跟筆一眼,滿意的点头表示同意,隨即讓賴天凌开始寫字。

需要寫些甚麼东西,莫非是坦白罪刑的文稿之類,試想要一个人認罪的最好方法不就是乖乖坦承並接受,比起口头上有可能產生變動的态度,白紙黑字的文面資料更是直接了當的決定一切,如果此時真的動手下筆,汙点可就一輩子都洗不乾淨。

“快点!寫完你就能走了!”

眼見賴天凌始終沒有任何動作,少女顯得無比焦慮不安,語氣也變得不太客氣。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他也沒有抱怨的資格,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开始撰寫對方所講解的每一个字,認認真真的聆聽再一筆一劃以中文的形式將內容記錄下來,本身文字量不算太多的關係,花費的時間跟精力沒有想像中的嚴重,只是,跟隨輕快的口吻一直書寫的結果卻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走向。

少女所要傳達的並非是有關某位男性對自己上下其手的噁心行為,而是將阿爾納斯的濃霧之謎進行簡單的解说,好比说形成時間从幾十年前至今早已吞噬無數的人命,不僅如此,與那个時候相比,濃霧有逐漸擴張的危險,別说山道的附近有極大的風險,連太过靠近樹林的平地都有可能遭到侵蝕,因此盡早一步撤離小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看到这里的賴天凌頓時留下白紙黑字的重要性,若是能够將这封信提供给島上的有關單位就能起到預警的效果,運氣不错的話,全員从小島疏散以前有極高的機率避免更多的傷亡事件產生,这一小篇的文字堪稱是拯救無數生命的寶物。

“······可是,你有證據吗”

賴天凌腦袋一轉,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證據,光是紙上寫寫嘴上说说是不可能讓有關設施的大人物重視这件事情,如果沒有確实的物證與人證在場,想必會被大多數的人當成是某種惡作劇性質的搞笑內容,根本不可能會选擇聆聽與接受,估計最后只會落得撕毀丟棄的慘烈下場。

“沒有,吾也沒有辦法拿出證據,只是想要盡可能減少你們的傷亡,若是不願意接受也不是吾的責任”

少女冷靜平淡的说著,語氣中似乎沒有將人類的生命當成一回事。

“你不能这樣想,大家都是好朋友,每个人的生命都相當重要”

面對这種消極的态度,賴天凌顯得無法接受,於是起身將这份宣言收好準備到附近的店家進行複印,順便伸手輕輕按壓少女的头腦说:

“千萬不要輕易说出放棄兩个字,这種時候只要跟大人一起商量就能解決大多數的問題”

賴天凌给予少女一个大大的微笑,試圖將對方那種愚不可及的想法徹底驅散。

世界上總是會遇到許多無法解決的事情,偶爾還會發生一些人力所不能及的情況,絕大多數的狀況都只能待在一旁注視著慘劇的發生,那種感覺是每一个人都曾經體驗过一次,但是,正是因為知道那份無能為力的痛苦,大人才會拼命教育下一代要齊心協力跟其他人一起努力,因為獨自一人的力量有限,依靠朋友與親人一同前進才是正確的手段。

“······说的也是,那就麻煩你这位『大人』幫忙了”

少女刻意在大人二字上面加重語氣,嘴角還浮現出不懷好意的壞笑。

“就交给大人吧”

賴天凌以為對方是認為大人也無法解決这个問題,於是立刻拍胸保證肯定使命必達。

然而,这个天真的想法不到幾分鐘就被完完全全打破,不管是有關設施的人員還是店家們都紛紛露出苦笑,確实沒有一个人將他的話語聽見耳朵里面,更多的人都以為是危言聳聽,甚至揚言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將此事宣傳出去,下場就是準備接受法律的制裁。

“歡迎回來,『大人』有將事情處理好吗”

面對少女的嗤笑,賴天凌居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話,只能默默摸著鼻子承認这次的失敗。

缺乏證據的內容聽上去跟危險分子的狂熱宣言沒有差別,所幸他本人並沒有一昧的堅定立場強調事情必定會出現,只是單純就可能性與眾人开始一番討論,尤其是研究人員們似乎都閒閒沒事做,談起这个話題的瞬間,全部人都是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激動地將这幾年以來沒有任何發現的怨氣一吐而空。

“······別去想那些了,多列印幾份貼在山道附近就好,至於是否真的有人願意聆聽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少女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过身朝著山道的方向踏出輕快的步伐。

對方離去的落寞身影讓賴天凌不禁感到一阵心酸,说不出口的糾結盤踞在心头難以輕易解开,於是將紙張的事情放在一邊先不去理會,一个箭步走到旁邊不發一語地陪著这名孩童往人煙罕見之處前進。

“······你為什麼要跟过來”

少女停下脚步,轉过身露出一張寧靜卻空虛的笑容。

路途上,兩人沒有过一次交流,賴天凌本身將事情搞砸的關係不知道从何说起,尤其是不久之前才一臉正氣凜然的表情訴说著大人的責任,結果不到一會的時間便化為泡沫,那種感覺宛如遭人狠狠地拍了臉頰一巴掌,頓時感到皮膚一阵火燙。

可是,少女又是為何甚麼話都不说,是對这種事情見怪不怪而產生絕望,亦或是本身已經發自內心选擇放棄。

“目前或許不行,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沒有人知道結果,我們應該要再努力一次試試看”

賴天凌緊攥拳头,依舊展現出無懼的表情,絲毫沒有認輸的想法。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不管多少次都要拼命努力撐到最后一刻才算勝利,無論少女經歷过多麼絕望的事情,親眼目睹过甚麼慘劇,那些都僅僅是他人的經歷,不是一名女孩的人生經驗,因此那些失敗不能照單全收,反倒要走出截然不同的結果才行。

“呵呵······跟吾想的不同,原來你是个这麼有趣的人,既然如此,吾也不再多加隱瞞”

少女突然將笑容一收,嚴肅認真的將手放置在樹上,隨后整个人立刻穿透过厚重的樹木。

完全沒有施加任何戲法,从旁邊觀察的賴天凌幾乎可以完全確定这个事实,證明對方的表演絕非假貨,而是貨真價实的一種能力,一種超乎人類想像與智慧的能力,那是不應該存在於这顆星球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