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那吴台村救了他的人是温夏时,他并没有来得及多想,只当对方也深没认出自己来。
后来他看了剪辑的视频,愤怒吴台村对他女儿的所作所为,又庆幸她的平安,就等着警察将人带回来,自己能将人安全带回去。
温成国眼中含着恼怒和敌意,暗骂这些警察原来也是吃干饭的货,还不如他找的几个记者有用。
“……你别激动,我们正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为首的中年专家拿出手机,点开视频递过去,“这是今早我们人上去找人时拍摄的画面。原本的院子和山林已经消失,被替换成了这栋山……我们找村民确认过,后面这个模样才是山上本来的样子。”
夫妻两都惊了,“怎么可能!昨晚我们还在那里休息过一晚!你找朱恒、老谢他们都知道的!”
中年专家颔首,“我们已经和不同人确认过,如今发现了一个疑点:从没有人真正进入过那个院子。当然,这才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温先生,如果有任何线索,请告诉我们,她再次出现后,只联系过你和吴天意等极少数几个人。”
温成国脑子无比混乱,捂着手臂的伤疤出神。
柳翠香脑子转的飞快,手指掐在被芯里,突然出声,“我、我想起来了,那是女儿给我们打的第二个电话,我们让她把地址发给我们,她拒绝了……当时我们以为她是被坏人胁迫,警察又……这才找记者找过来……这途中也打过几次,都是夏夏让我们安心,让我们不要去找她……同志,她是不是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走!哎哟,我的夏夏啊……是谁在作怪,居然对我们的女儿下手!”女人越说越伤心,摸着眼泪沉默哭泣起来。
一只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成国回过神,嗓音嘶哑,“就这些……我们一直没见上他们的面……警察同志,你们那边如果有记录,可以让我们看看么,我想看看,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几位领导专家哑然,唯二留下的两段清新影像中,温夏的模样看起来依旧年轻,穿的却比不上一个普通的农村人。
家里缺衣少食,没床没门,过的可不怎么样。
只是为人父母,他们同样理解这对寻找两个多月,心力交瘁的父母的心,到底点头同意了。
当天晚上,警局出事处理通报,吴台村参与者有罪者,该判刑判刑该警告警告,直接参与教唆者,如吴大柱夫妻,惩处最严重。其他没参与的即将无罪释放,只是走之前,都被特意敲打过,让不要对着媒体乱说。
通告内容包含起因经过结果,有温成国夫妻两配合,受害者这边的对于处理的态度也表示接受,至此,网络舆论算是暂时压制下来。
剩下的交给时间,网络总是淡忘的,热点多了,也就没人能记得起来这件事了。
而节目组那边,同样收到了上头严厉警告,此事到此为止,温家之女的事情不用继续跟进。
与此同时,调查报告在两天后上传到领导面前。
天安市林书记和王市长召开紧急小会,决定将事情继续上报。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毕竟这是第一次真正大规模参与的灵异事件,警员涉及其中,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或者是不是有心人而为,都是未解之谜。
“这事情报上去,怎么处理,看上面怎么说。”林书记捏着额心道。
也没想到这事情反转来的如此之快。
一开始只是影响国家影响的网络事件,如今却成了很可能对国家有威胁的灵异事件,温家女儿似乎自己对自己的遭遇知情,却没选择和父母坦白。
这里面的疑点颇多。
流程走的很长,直到一个月后,上头突然宣布成立秘密国安一部组织,用于调查和处理温夏这种类似相关事件。
里面精英齐聚,抽调各大战区高武力战士,一部分重回吴台村进行调查,一部分暗中调查起国家历史,找到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
已经消停几天了?
温夏一边用改装的花洒给土地浇水,偶尔回头看一看无名境外的黑夜。
来的第一晚,战况激烈,空气中都是血腥和燥热的烟火爆炸残留的气息。
本以为战斗一夜不止,直到第二天的天亮又日落,轰隆声终于停止了。
从那时候算起,她安安稳稳在无名境已经住了三天,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如果没记错,这里的天气很像热带雨林天气。植被茂密苍翠欲滴,人怀抱粗的树枝肉眼可见到处都是,只是被炸弹侵袭,树枝断裂无数,让她趁机捡了不少漏子,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让小灰灰收了一起堆在后山上,以待备用。
这几天天上下了雨,很大,汹涌的雨水汇聚成洪水从无名境外流过,里面有各种断臂残肢,也有混合在泥水间的肉末。
和能量罩不同,无名境自带的透明防护罩,除了能抵挡外界生物入侵之外,也同样能防护外界物体进入,如泥土树枝等。
这里面有个意外。
无名境有个漏洞,那就是无名境二十多米宽的入口。
上一个星际世界的星兽,就是从这里一拥而入,将整个无名境都糟蹋了。
好在被人他们的能量防护罩,补齐了这一项功能。能量罩开启状态,能有效防护外界物体入侵,除了特定拥有通信id的生物外,其他生物无法硬闯。除非他们有星兽的力量。
也正是因此,无名境才免除洪水淹没之灾。
昏黄的火光成了雨林中少有的光亮,随着天色越来越黑,雨林恢复生机勃勃,潜藏的动物们纷纷出没,闻着肉香途径无名境的入口,双眼或嗜血,或好奇的看着远处的生物。
昆虫屈光,扑腾着翅膀冲入,一把撞在蓝色光罩上,地上很快累积起一堆虫子尸体。
“……又要堆肥了。”
温夏看的鸡皮疙瘩直冒,搂着胳膊瑟瑟发抖。
雨林的夜晚很冷,她今晚准备早点睡觉。
因为之前买了钉子等工具,趁着这两日空闲,温夏用得来的一米多粗的树干做了个简单的木床,上面已经铺上了棉絮被单,软绵绵的,每天她都睡的很香。
大黄也靠着栅栏边做了一个木头棚子,
没错,这房子太简陋了,她进行了简单的升级。
这三天时间用的最多的,就是给茅草屋换上木头房顶,最上面再铺一层茅草用来保温,这就省下来很多的草叶。
一部分给了大黄,一部分拿去给小灰灰几个做了睡觉的蒲团垫子,这手艺还是小时候在山上的寺庙学的,以前寺庙盛会,孩童家长们齐聚,一起吃个素斋也其乐融融。
温夏试了好几次,才做出来成品。
地里的菜苗们又长大了些,现在他们吃的还是以前种下来的野菜,以及提前囤积的粮食。
有些单调,但这里的五个生物都异常满足。
活着,就是最好的。
“洗澡了,小灰灰,前院这里你们先看着。”
茅草屋里面的地板都砌上了石砖,一张床,一个之前用来熏肉的木架子,两个新做的放杂物的木架子,以及新做的木头柜子一个,里面放着的是应急用的大米等。
后院,除了种植的果树和育种的区域,就是大黄的木房子,以及新搭建的两个木头屋,都靠近栅栏边,左边的准备用来当做厕所用,右边的用来洗澡用。
洗澡工具很原始,用的是之前买的大木桶。
温夏烧好热水,用容器接着倒入木桶中,在微冷的风中关上门,抹黑快速洗了个澡,接着穿好衣物,用洗衣液清洗短发。
因为长发不便,她早就割了,现在清洗起来方便。
在火边烤干了头发,搂着小黄小白坐了一会,感觉睡意来袭,温夏便进入房中睡去了。
山林另一边,凹陷的山谷之中,一团小小的火焰周围聚集了一行五人,他们神情悲痛,其中两人奄奄一息坐在漆黑的土地上,嘴唇干裂,额头发烫,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连长!连长,呜呜您没事吧……谢老二,你赶紧救救连长,他头好烫,呼吸好弱!”李潇焦急大喊,一张脸上只露出两只黑色的眼睛,泪水粘着脸上的污渍糊成一团,难看的一塌糊涂。
他怀中抱着一个手臂断裂昏迷不醒的男人,右手手臂上绑着漆黑的布袋,里面滴滴红色的血水流出,洒落在地面上。
一边警戒的郑晨一听,慌忙跑过来,“班长,连长没事吧!哎呀,我这里还有点儿水,喂给连长喝!”
刚处理完一个伤员的谢老二背着衣物包赶紧跑过来,手在男人额头放了许久……
气氛一片沉默,几秒后,谢老二哽咽道:“受伤太严重了,这里又湿,连长他,他要不了多久的……”
“他奶奶的!这些狗日的卡国人,居然从天上扔炮弹!不是欺负人么!有本事我们再开一战,看我不打的他们求爷爷告奶奶,跟上次一样滚回家去!”郑晨咆哮大吼,眼神充血,手腕颤抖,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丧着脸,“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命令,根本没办法救连长……一个连几十个人,如今就剩下我们五个了……”
谢老二看向另一边昏迷不醒的伤员,是战友刘浩远,因为被天上的炮弹袭击,也伤的很重。
“我们现在没吃没喝的,怎么坚持到上头发来任务!”李潇哽咽道,心头悲痛万分,到底是队长,他抽了抽鼻子,眼神坚毅,理智迅速回归,“不能再等了,之前我们怕野兽袭击,也不敢乱跑,如今不去找食物也不行了。老二,你留这里守着浩远和连长两个,我和郑晨出去搞战斗力!他奶奶的,再不济虫子也要抓几个回来!”
他站起身,这才发现他左腿行动时有些颠簸,整个身子适应了好久才站稳。
唯二还算完整的郑晨赶紧上前搀扶,“老二,我和班长去找吃的,山里毒虫多,你可以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谢老二点头,往火堆里又扔了一块木头,看着这疑似生机的希望之光。
……
温夏夜里睡眠很浅,小灰灰刚扑上床,她就立刻醒了过来。
“啊呜!”
有人?
这大晚上的,在雨林这种地方,除了被轰炸的人亦或者战争中的另一方,不做他想。
温夏沉着脸下床,来到院子外,就听一声砰的巨响,被阻挡在无名境外一只野生生物应声倒地,其他生物被惊动,瞬间如惊弓之鸟一般消散一空。
她抬头看去,雨林中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双手背在身后,一把黑色枪支握在手心是敌是友?
她正在疑惑,就见两根漆黑的孔洞对着她的方向,一只脏污的黑色大手,啪的一下敲打在蓝色的屏障上,带着口音的熟悉声音狐疑道:“班长,这是什么东西,比卡国人的飞机炮弹还厉害!”
李潇眼神惊异的看着面前这层蓝色的东西,小时候看的各种诡异故事一一浮现,难不成遇见灵异事件了?不对,那里面有人,还有狗!
秉承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李潇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沉默的看着面向他们的那道人影,高声吆喝,“你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们军团一路行军,并没有遇见什么人家。这里正处于战场中心地带,不可能他们发现不了,也不可能不被战火波及。
只是。
他看着里面翠绿生机的场景,一时间又忍不住怀疑起来,他头皮发麻,和郑晨对视一眼,无声的吞了口唾沫后道:“……不管了,赶紧带着东西回去!”
“等等!”一道女声突然响起,李潇刚抬脚的动作一顿,狐疑回头,身体紧绷。
温夏举起火把,一步一步走过去,火光照耀在另外两人的脸上,熟悉的东方面容更让她确认了这两人的身份。
华国人。
正在打仗的华国人。
看衣着和枪支的制式,是博物馆里才能见到的老式枪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