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放村人的认知里,进了狼山就等于是会送了命。
狼山不仅有狼,生活环境还相当恶劣,可是具体还有什么,也没人能说的出来,因为没人进去过,据说进去的人都死了。
可陶真总有些怀疑,从她问出聂飞的事就可以证明。
如果狼山真的无法生存,那十几个达塔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而且西北的山不都是有野兽冬天也冷吗,没听哪座山有狼山这样进去必死的传言。
裴湛眯着眼睛看了看狼山,他一直觉得这座山有点意思。
一个流放村在这里就非常奇怪,还有永远采不完石头的采石场。
为了村里这些个犯人值得浪费余力在这里设置一个采石场吗?还有稽查司守着。
总觉得有些大材小用,流放村的人很多都已经是流二代了,像李徽,刘慧慧他们,这些人也算是值得改造的犯人?
更不要提,这里的每个人提到狼山的时候那谈虎色变的模样。
这么多年,居然真的没有人敢逃跑…
“萱萱!”
忽然一声惊呼让两人回过神来,他们回头同时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李萱正一步步往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害怕的东西,然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及其恐惧的叫声…
“啊…”
陶真和裴湛急忙跑过去。
李萱站着的地方前有个不大的坑,坑里有新土,土里面赫然是一只人手…
猛不丁看到这样的场景,陶真也吓的后退一步,裴湛挡在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陶真从他的指缝里看到李徽将李萱放在李明怀里,自己拿了铁锹就去挖人。
等到那个人彻底显露出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众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苗桂会死在这里…
裴湛沉声道:“李徽在这里看着,明叔带萱萱回去。”
他看了看陶真:“你也先回去,我去稽查司找霍行。”
出了人命,就得稽查司来解决了。
裴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苗桂的死不简单。
见到死人,总是不太愉快的,陶真还是心有余悸,她刚到家门口就见刘慧慧正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可能是太冷了,还不停的跺着脚。
陶真
还没等陶真开口,刘慧慧也看到了陶真,她站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土,跑到陶真面前,笑道:”陶真,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半天了。”
陶真张了张嘴,问:”找我有事?”
刘慧慧将怀里的布包递给她,笑道:“之前不是说了给你做了双鞋,试试看合不合脚。”
她打开布包,是一双黑色小靴子,用的料子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做工细致材料厚实,看得出用了心的。
“很好看,我很喜欢。”陶真拉着她进屋,刘慧慧搓了搓手道:”真冷啊这天。”
陶真点点头:“是很冷啊…”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娘…”
“她现在不骂我了,还和我一起做衣服,说要赚钱给我弟弟娶媳妇。”
刘慧慧笑道:“我现在做衣服也能赚不少钱,回头也能贴补我弟弟些,再存一点给我自己用。”
陶真听着她说家里的事,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而不用她说,刘慧慧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稽查司的人出动,村里人都闲着出来看热闹,胡夫人和几个妇女聊天说着什么,大家议论纷纷,可是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刘慧慧也好奇道:“这是又怎么了?怎么都去狼山了?”
陶真看着她,很艰难道:“慧慧,你要冷静…”
刘慧慧回头看她,眼里有明显的惊慌:“怎么了?”
陶真抬头,看着刘慧慧的眼睛说:“你娘…你娘出事了。”
…
霍行被霍婷婷和周双双烦的不行,就算采石场最近没什么事,他还是过来躲清闲。
裴湛来的时候他正在采石场的房间里休息,被打扰了,他有些不高兴,揉着眉根不悦道:“什么事?”
“出事了。”
裴湛说了事情的经过。
霍行顿时就清醒了,站起来拿了衣服穿戴好,带着人去了山脚下。
苗桂的死状难看,死亡时间并不长,身体还没有完全僵硬,埋她的人非常匆忙。
也就是说,裴湛他们过来的时候,苗桂也许才刚刚被埋了,而裴湛他们惊动了凶手,凶手跑了,苗桂当时可能还没死,本能的想要呼救,才奋力伸出一只手…
这个结果光是听着就叫人觉得毛骨悚然,裴湛到是无所谓,可他敢肯定,如果陶真知道她刚刚赏雪的时候,苗桂在冰冷的地下痛苦挣扎,直到死去,怕是会吓的睡不着觉。
他回来的时候,刘慧慧已经回去了,陶真在她的房间里。
听到动静她跑出来询问情况,刚刚刘慧慧是哭着走的,她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可眼泪就像是开了闸一样一滴滴不间断的往下落,看的陶真心里也难受,可她不擅长安慰人,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怎么样?”陶真问。
裴湛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可陶真势必要问清楚的,裴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陶真果然脸色难看,她喃喃道:“怎么会呢…”
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就那么死了呢。
生在文明社会,陶真对死亡还是很敬畏的,可是这才一年,她已经见识了太多生死,她还以为自己麻木了,可是听说苗桂死了,她心里就说不出的不舒服。
可能因为她认识刘慧慧的缘故。
“凶手…”陶真忽然有些不确定的问:“会不会是聂飞?”
裴湛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如果是聂飞,那…”
她等于间接害死了苗桂,她只见过聂飞两面,就冒冒失失的救了聂飞,是不是做错了?
裴湛看她纠结的模样,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便安慰道:”凶手还没抓到,先不要下结论,不一定是聂飞。”
陶真点点头,自我安慰:“但愿不是吧。”
裴湛又道:“就算是聂飞那又怎样?这不是你的错,你救人本身是一种善举,没有人会怪你。”
他顿了顿,道:“再说了,聂飞是我救的,你只是帮忙了,有什么算在我头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