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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00“什么时候,送到哪里?”
许安安并未在村子里宴请过旁人,只是听司徒褚说起很是热闹,可是如今司徒褚的母亲不在,许安安先前想要帮着司徒褚做这一切,让司徒褚的母亲在旁人面前长脸面的行为好像并没什么意义,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这么做,好像这样自己心里头能稍微好受一般,可闻言一时自也是被问住。
老板见状也看出了许安安沉默的原因,笑了笑无奈道:“要不我就在村口支个摊子,今儿叫我家儿子每家说一声儿,叫他们明儿中午过来取。这村子不大,互相也都认得,我到时候分一分就是,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也好,那就麻烦您了。”
许安安应了一声,刚转身老板又道了声且慢,随即递了个用油纸包好的羊肉过来,一并还有方才的那个荷包。
“荷包忘了拿了,这个羊肉也拿着尝尝吧,味道挺好的。”
许安安一愣,见老板又往前递了递,连忙伸手接过道了声谢,手中羊肉还是热乎的,被许安安攥在手心,那香味都是往鼻子里头窜的。
许安安和笪礼一前一后,许安安蹲了步子,笪礼亦停了下来,与她半臂的距离。
“辣得很。”
许安安背对着笪礼,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笪礼愣了愣。
许安安回过头,眼睛通红,口中含着方才撕的一块儿羊肉,随即又递给笪礼:“你要不要尝尝?”
笪礼伸手接过,尝了一口,虽然往日里只觉得羊肉有些味道,并不很喜欢,但此时尝了倒也没想象中那般难吃,可好像……也不如许安安说的那般辣,至少不应该辣出眼泪的。
可微微抿了嘴角,还是跟着点了点头:“嗯,是辣得很。”
许安安用手背蹭了把眼泪,低下头轻声道:“这么难吗,想说句对不起,都不知道该跟谁说。我只是想说声对不起,就这么难的吗……”
笪礼没说话,只是又撕了口羊肉,满手的油,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可此时此刻除了这样,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笪礼。”
“嗯。”
许安安抬起头,极认真地开口道:“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你了。我以为我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件事情,可是我每次看见你的时候都会想到司徒褚,想到他死时的样子,我觉得我对不起他。跟你没关系,他就是因为我才会死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出事儿,其实一直都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我知道,可是我嘴硬。但我现在想要弥补,可能我以为只要我弥补了就可以让我自己心里头好受些,让我晚上能睡个好觉,让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不会想到司徒褚死时的样子。可其实我这样做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我就是错了。想来老天也看出我想要偷懒,所以一点儿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是让我一辈子心里头难受,让我觉得对不起司徒褚。这样也好,也好……”
许安安以为自己只要见到司徒褚的母亲和父亲,然后用自己所有的可能去对他们好,用自己每日里堆积起的那些歉意代替已经死掉的司徒褚做些什么,这样能让她觉得好受一些,可现如今她什么都做不了。
而次日里,这个许安安打定了主意不再见的人,就出现在了将军府,且是立在许忠的身边,以许安安很难拒绝的方式。
“怎么是你?”许安安下意识地开口,皱着眉头对于这样的意外很难像先前在军中一般伪装成平淡的样子。
许忠一愣,原本看向笪礼的笑意在看向许安安时当即变成了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笪礼到底也比你大上几岁,如今虽不在军中,一声军师也是应当的。”
许安安失笑,这份不屑被许忠很是精确地捕捉,于是瞪了一眼,让许安安当即低下头:“父亲和笪军师既然有事儿,那女儿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站着,原就是特地寻了你来的,你这会儿急急忙忙跑什么?”许忠闷哼了一声,见许安安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继续往下说道:“此次边境一行,原以为你是打打闹闹没个长性,但为父也能够看得出你的决心,加之笪军师这些日子也是与为父说了你在西境所做。若是如此,为父便也不愿再将你禁锢着,磨了你的性子。但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便很该为此付出努力,不能再像从前一般得过且过,只在功夫上下决心。”
许安安对于许忠能够松口这件事情很是意外,毕竟许忠从前虽有松口,却也是得过且过,从未这般清晰地告诉她,一时欢喜,但转而看向许忠身后的笪礼,又皱了眉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许忠看了一眼许安安又沉声道:“此番你也该知道你的薄弱之处,除了这功夫上,你也很该学些书本上的东西。为父从前教你也不过是蜻蜓点水,并没当真想着让你如何,甚至原都不想教你,没得当真把你送上战场。但现下为父愿意放手,那你就得认认真真的,不要跟过去似的。若当真想成为女将军,日后领兵打仗,那便很该静下心来好生学习。所以为父这方给你请了笪军师来,这一点,在西境你也应当能看得出来,他……”
许安安想都不想便冷了脸打断道:“大可不必。”
“许安安,你什么态度?!”许忠蹙眉。
许安遇到这种事情并不敢多加忤逆自家父亲,强忍着咬牙道:“父亲既然愿意让女儿学,女儿也愿意好生去学,但想来笪军师事忙,女儿并不好麻烦,不如父亲再给女儿寻个旁的人,女儿一定尽心,不敢怠慢。”
许忠并不知许安安与笪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如今能够同意,多少也有几分笪礼的缘故,但私底下怎么说都好,如今笪礼就站在跟前儿,许忠多少觉得有些没面子,所以也没心思去问许安安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