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暗自欢喜的功夫,眼瞧着远远又是数十人从不同的方向对他们包围了过来。
“怎么越打越多好像打不完呢,这个二殿下莫不是会个什么人变人的妖术,倒一个站两个,这就不大公平了吧。”许安安忍不住扬声,一边拿起一旁也不知是谁丢下的剑挡在身前,根本来不及用飞镖。
“胡说八道什么。”笪礼回过头眉眼一瞪,当即叫道:“小心背后!”
许安安应声下意识地躬下身子一低头,切身感觉到脑袋顶上一阵凉风划过,稳稳避开,转头只见一兵士冲着自己挥剑冲了上前。想来若不是方才听见笪礼的话躲了那么一下,这会子自己已然脑袋搬家。
许安安自觉逃过一劫,略松了口气,回过神来一时愈发气极,刀尖儿点着那小兵士咬牙道:“瞧着你这小孩子家年纪轻轻的,下手怎么那么重,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今儿姐姐教教你,什么叫正大光明。”
许安安瞧着眼前的兵士约莫也就小十几岁的样子,当即理所当然地自称起姐姐,很是得意,说罢,上去毫不犹豫就是一脚踹过去,趁着他摔倒的功夫趁机抢过他的剑,刚要双手一落刺下去,却在那兵士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刹那,生生停了下来。
许安安攥着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和自己手中的武器,当即因为方才这一系列动作的本能而有些惊讶。而此时此刻她只要一个简单的动作下去,便能够解决眼前人的同时减少一分危险。
这好像是第一次,她真的要动手杀人。
这个所谓的杀人,不是往日里玩闹着踹谁一脚打谁一下,往后若是志趣相投的话,还能一块儿喝茶聊天,是让这个人因为自己的缘故无法再存活在这个世上,然后再也不能说话不能动弹,这世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不会知道。或许他也有家人朋友,有一些在乎他的人,可就是因为她,他们再见不到了。但他看起来还那样年轻,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她怎么有权利决定别人生命的起落。
那一刹那,许安安脑中有许多画面,类似如此。
而并没有等到预期疼痛的兵士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的是此时显然怔愣着举着剑的许安安,对上他的眼睛,她好像还有些不该有的害怕,始终没有进行下一步。
那兵士虽不知许安安是怎么想的,但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让他下一刻毫不犹豫地伸手便要推开她。
笪礼余光瞄见许安安这边的形势,并不以为意,毕竟他完全相信以许安安的功夫解决眼前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但半晌却也不见动静,回过头将二人动作看在眼里,心下一沉,连忙踢倒自己面前的人,在那兵士推开许安安逃开的当下,抬手便是一刺,正中其心脏的位置。
这也是笪礼在太子府杀死的第一个人。
那兵士被刺中心脏的那一刻似乎呜咽了一声,在笪礼拔出剑的时候,还保持着逃跑的动作,眼中甚至还能够看出一些不可置信的情绪,随即就在许安安的面前口吐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这一切,站在一旁的许安安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让那兵士不至于倒在自己的脚下,这样或许看起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许安安,你最好清醒一点,在这里,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你不动手,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随意决定!”笪礼转身迅速拉起许安安的同时厉声开口。
许安安提线木偶一般被笪礼攥住肩膀,看见的却都是方才那个人渐渐失神的眼睛,死的时候都没闭上,就那么盯着自己,眼中好像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她读不懂。
许安安只觉得自己脑中乱成一团,她耳边能听见笪礼对她说的话,也能感受到笪礼在护着她的同时,愈发费力地挡住前赴后继来砍杀的人,她知晓笪礼说得对,亦不断在心下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可方才真实发生在自己面前的画面还是控制不住地往自己眼前钻,甚至愈发清晰。
“笪礼,我……”
许安安想要说话,想说我知道不用你管,你别急我来,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喉头似的说不出来。
而笪礼也随着心下焦急和许安安的不作为,下手愈发狠烈,冲着迎上前来的人又是两刀,刀刀见血,但显而易见的是,随着战线愈发拉长,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人也跟着愈发多了起来。
许安安就这么木然眼看着笪礼在自己跟前儿拼杀,然后她见到有一个兵士吼叫着向动弹不得的自己冲了过来,而笪礼此时正忙着解决前头的人,背对着自己没看见后头,因而自然避之不及。
许安安本能地掏出飞镖,这个动作对于她来说是从小到大习惯成自然的简单,可她此时只觉得手脚发软,眼前也是模糊,故而指尖明明就在袖口,可怎么也掏不出来。她试图闭上眼睛让那一阵眩晕过去,下意识地挡在笪礼的面前,她唯一的想法是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让笪礼承担,心下也已经做好了接受痛觉的可能,甚至是死亡。
可是并没有。
许安安只感觉到眼前一阵风过去,再一睁眼,面前护着自己的除了笪礼,还有另外一个男子。
“先生,姑娘,你们没事儿吧?”来人开口。
许安安略一定神,方才从侧脸认出这个人应该就是今日那个酒馆的掌柜,印象中是迎二人时笑眯眯的样子,现,尤其在回头看向许安安的时候。而随即而来与他们二人并肩的还有三个看着愈发年轻一些男子,执着刀剑动作很是利落的解约掉冲过来的几个兵士之后,也回过头来跟着与二人并肩。
他们皆背对着许安安,以团团围住的态势将她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