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我跟你换衣裳,你一会儿穿着我的衣裳坐小轿出宫,宫外我叫硕硕预备好了银两和马匹,她会拿着我的手书送你去京郊的风云寨暂避,等确定你安顿好之后,我再想法子出宫去迎你。若是东窗事发,我没来得及出宫,硕硕会去求我父亲救我。你不必担心,我父亲是大将军,圣上念着战功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多是盛怒之下关上几日罢了,到时候我只说是来宫里头看你,后来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其余一概不知,你只管安稳在寨子里躲过这风头,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想办法送你出京城。”
“第二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法子比较费力气,你若不会,我可以教你。我还有那种一捅到身上按个钮儿就缩回去的刀子,到时候我再给你预备些鸡血浆子擦在身上,看着唬人,其实没什么,也很适合这种法子。那话本子上不还有那些个王爷家的郡主封为公主出嫁,抑或还有民间女子被圣上认作义女和亲的。便是本朝没有,前朝也是有先例的。到时候闹得圣上没办法,你一口气不来地往床上一躺,他总不能把你这样送了去,到时候我再请父亲在朝上进言,只要圣上断了让你去和亲的心思,任是谁也好,总归这事儿也就与你没什么关系了。”
“第三个,你吃药假死。但这个法子我也是先前听一个江湖术士说的,不知道这药是真是假,吃了又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我得先找个人试一下,所以这个法子怕是要让你在宫里再等上两日。不过圣旨是说一月之后,所以都还来得及。”
齐欢低着头,趁着许安安说话的功夫,一盏热茶备好,搁到许安安手边。
许安安见状微微皱眉,伸手将茶盏推了回去:“你选一个。”
“安安,先坐。”
“不坐,你选。”
齐欢没说话,又连带着点心一并再推到许安安面前。
“你不选我帮你选。”许安安说着就伸手开始解扣子:“赶紧的,我们换衣服。”
齐欢伸手挡住许安安的动作。
“不喜欢?我今儿特地选的你喜欢的姜黄色,崭新的。”
齐欢摇了摇头。
“那就第二个法子,其实我比较喜欢这个,立竿见影。咱们现在就去圣上面前,先大闹他一场。”许安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啪的一下放在齐欢的面前,随即又掏出根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打头,我配合。”
齐欢又摇了摇头。
“这个也不行吗?”许安安蹙眉,又点了点头:“是了,这个法子的确不大符合你的性子,到时候名声传扬出去怕是再没人敢娶你了,那还是第三个吧,我帮你试。”
许安安说着又从荷包里拿出个瓷瓶打开,当着齐欢的面将里头的丸药吞了个大半。
这回,齐欢并未拦着,反倒静静瞧着许安安很是费力地嚼了半晌,方才抬手递了热茶过去。
许安安也不推辞,闷哼了一声接过咽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继续嚼着与齐欢相对而坐。
“好吃吗?”齐欢瞧着那药瓶冲许安安微微挑眉。
“还行,就是酸了点儿,想是山楂放多了的缘故。”许安安将药瓶往齐欢面前一推:“尝尝?”
齐欢往手心里头倒了一颗放在口中,很快这味道便在嘴里弥漫开来,当即皱起一张脸,半晌才艰难道:“哪里是酸了一点儿,分明是酸得很了去。硕硕如今这手艺可是愈发差了。”
许安安也跟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咽下肚:“嗯,想是太久没做的缘故,主要我如今也少用得,回去再叫她好生练练就是,改日再送你一瓶。”
话音刚落,外头宫人便走了进来,许安安闻声虽背对着,手上却极迅速将桌面上的小刀绳子瓷瓶藏了起来。
“公主,皇后娘娘召见,说是这会子已然传了绣娘过去,要为公主裁制喜服,请公主过去量身。”
“我知道了。”齐欢应声站了起来,转而见许安安照旧坐着,回头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一起去吗?”
“你裁喜服我去做什么?更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当日成婚时我与那几个绣娘闹得很不愉快,她们就那么几个花样,里三层外三层又厚又重,我叫她们做得轻巧些,倒惹得她们一个个地都来啰嗦我。”许安安不耐的摆了摆手:“你去吧,我喝两口茶,一会儿也该出宫了。”
齐欢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今儿晚上留下吧,我叫膳房给你做几样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可好?”
许安安闷应了一声懒懒托着下巴:“嗯,你快去吧,别叫皇后娘娘久等了。”
齐欢领着宫人在小门前上了轿,一行浩浩荡荡的往皇后宫中去,如此只剩下许安安一人,顿时觉得瞧着这偌大的宫殿心中憋闷,索性起身想着出去走走,却不想迎面跑来了气喘吁吁的四皇子。
“五妹!”
许安安原想转身避开,却不想四皇子在后将她认成齐欢,一时只得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摆着一张笑脸上前俯身道:“见过四哥。”
“五……五妹呢?”四皇子看到许安安,显而易见地失望。
“回四哥的话,五公主去皇后娘娘那处了,说是裁制喜服,怕是还要会子才能回来。”许安安说完又忙补了一句:“刚走不久,四哥这会子过去,说不准路上还能遇着。”
四皇子闻言一愣,暗骂了一声刚往回跑了几步,又忽然掉过头指着许安安:“你,就你了。”
“我……我什么?”
话还说完,四皇子上前拉着许安安就跑。
许安安下意识的跟着跑了几步,反应过来之后又忙着往后拉扯。
“四皇子,您跑什么呢?”
“救……去救六弟。”
许安安虽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四皇子提及齐昱,略一联想约莫也知道了个大概,当即反手挣脱开他的手在前跑了起来,任由四皇子在后头扬声叫慢些也顾不得。一旁路过的宫人跪了一地,只瞧见许安安风一般的过去,后头跟着艰难拖着两条腿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