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黎被纪司南撩得心肝颤,懵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她把手抵在两人之间,企图跟纪司南隔开距离,但她的那点微末力气,哪里敌得过纪司南。
纪司南不过是微微用力,她就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夫人这是害羞了?”
宋知黎被羞得无地自容,但她转念一想,现在这在大放厥词的人是纪司南,她为什么要无地自容?
纪司南都不害羞,她害羞什么!
宋知黎瞬间就想通了这点,但这次她不会傻到再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对付纪司南。
之前她想的是,纪司南让她不好意思,她也得让纪司南不好意思,结果……
惨败至此!
她都被纪司南戏弄到这种份上,纪司南也该满意了,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换个痛快!
总比现在这样跟纪司南不情不愿、拉拉扯扯来得强。
“关于这个问题,你想听什么答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但前提是……”
“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纪司南眸中情绪晦暗不明,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惹得宋知黎一声惊呼,面上却竭力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夫人终于装不下去,不想和我演戏了?”
宋知黎柳眉倒竖,“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这怎么能叫演戏?”
“我的一切行为明明都出自本心,你却这样误会我?”
纪司南淡淡看着怀中的她,声音亦是波澜不惊,“嗯,夫人现在不打算继续美人计,想演苦肉计了。”
宋知黎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苦肉计。”
“我所受的委屈不是实打实的么?”
纪司南挑挑眉,“夫人这话不正好印证了我的说法,你根本不愿意和我像现在这样相处。”
宋知黎暗暗咬牙,“你能不能别打岔,你该问我我说的要求是什么内容?”
纪司南神情不变,看起来冷冷清清,“对,我这样顺着你的心意问,好让你早点离开我。”
宋知黎的耐心几乎要被消磨殆尽,她嗔了纪司南一眼,像以前那样同他撒娇。
“那你到底问不问嘛?”
就像她非要他试试街边小吃一样。
纪司南长篇大论,举出种种要点说明街边小吃的不健康,她睁着眼睛听完,最后只是抱着他的胳膊摇来摇去。
“那你到底吃不吃嘛?”
纪司南叹出一口气,“吃。”在宋知黎满足的目光中吃下那些小吃。
曾经的记忆像潮水般席卷而来,纪司南的神情有些恍惚。
对过去念念不忘的,从来不止她一个,他现在倒是比她更喜欢追忆往昔了。
“问。”
他抿抿唇,顺着宋知黎的心意回答,看着惊喜的情绪在她眸中炸成烟花。
宋知黎喜滋滋地看着他,就和从前看着他吃下那些小吃一样。
两人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进了。
宋知黎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快问。”
纪司南无奈道:“请问夫人所说的这个要求内容是什么?”
宋知黎喜笑颜开,“就是你得答应我,等下允许我一个人看望温晚。”
“我要求和温晚有独处的时间。”
纪司南的眼神肉眼可见地落寞下去,“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独处?”
宋知黎说的温晚,他却知道她真正要独处的人是桑理,两人一定会趁着这段独处的时间离开。
就好像他是古代的专制大家长,桑理和她是郎情妾意的一对。
他们做梦都想逃离他。
不可能。
纪司南垂下眼帘,黑如鸦羽的眼睫遮住眸中情绪。
宋知黎不知道纪司南心中所想,理所当然道:“你不知道我和温晚有仇吗?”
“我想和她单独待待,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话骂她两句,这不过分吧?”
“还是说……”宋知黎忽然眯起眼睛看着纪司南,“你会心疼?”
纪司南点点头,“我当然心疼。”
宋知黎的心猝不及防凉了半截,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她可以接受纪司南跟世界上任何一个女生在一起,甚至她巴不得他另寻新欢,但唯独不能是温晚。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她可以接受这两个人互相祸害,永结同心,离她有多远滚多远。
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
有些事情,上辈子不能释怀,重来一辈子也不能。
宋知黎已经深刻认识到,她仅仅是听到,或者看到纪司南站在温晚那边,她就难受得像快要死掉了。
好一个纪司南,他是懂怎么往她心上扎刀子的!
纪司南眼见着宋知黎眼中渐渐泛起泪意,心里一点报复的快感都无法升起,甚至连觉得宋知黎在意他的喜悦都没有。
他心里只剩下慌张和难过。
看见她掉眼泪,比挖掉他的心脏还要难受。
“我心疼你。”在宋知黎变得愕然的目光中,纪司南缓缓道。
“我心疼你骂人会累。”
宋知黎呆愣一瞬,一拳锤在纪司南胸口,这是非常重非常重的一拳,让纪司南都有些吃痛。
“你觉得这样开玩笑很好玩吗?!”
纪司南当然知道他说这话,她会生气,但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形。
生气总比难过好。
他轻易地擒住了宋知黎锤打他的那只手,轻轻圈住,不至于弄痛她,也不至于让她逃脱。
“我觉得很好玩。”他睁着眼睛无辜道。
宋知黎怒道:“你的意思就是惹我生气很好玩?!”
纪司南云淡风轻道:“没错,很好玩。”
宋知黎心头的火越烧越旺,同时还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宋知黎的声音抖了又抖,“纪司南你这是在欺负人!”
上扬的尾音听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纪司南轻笑一声,“对,欺负的就是你。”
宋知黎正泪眼朦胧,听见这话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晶莹的泪珠立时滚滚而落,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珍珠。
她震惊又真诚道:“你做人这么这样啊?”
纪司南强忍着内心的难过,伸手帮她拭去泪水,语气缱绻又深情,“我做人一直这样。”
宋知黎闻言,委屈的表情越来越委屈,“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像是控诉般,她眼前被泪水模糊,是雾蒙蒙的一片,但她依旧执着地瞪着纪司南。
纪司南无奈笑道:“只允许你这么对我,就不能让我这么欺负欺负你?”
“我哪里欺负你了?”宋知黎泪眼婆娑,又满脸不解。
纪司南温柔地伸出手,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你欺负我才叫过分呢。”
后面的话像冬日悠悠飘落的枯叶,随风远去。
“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么急切地要离开我这件事……”
“会让我多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