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不知道,我能应付得来。”
纪司南伸手将披在宋知黎身上的衣服细细整理妥帖,眉眼竟温柔到不像话。
宋知黎正恼他,并没看见这一幕,“你最好是,特别是妈,她身体不好,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纪司南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他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满足。
那一纸婚书并不是毫无作用,至少让他们间多了种谁也插不进来的默契。
他的爸妈也是宋知黎的爸妈,这一层许安然也比不过,更别提目前只能以朋友身份自居的封风。
整理到领口时,纪司南的手指顿了顿,没了衣物的遮挡,那里静静挂着的一条钻石项链便显眼无比。
“纪总觉得如何,好看吗?”封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纪司南耳朵里。
他抬眼对上封风的视线,只觉得像被只狡猾的狐狸盯上了,那感觉恶心的很。
纪司南碰也没碰那串项链,他直视封风,漠着脸道:“不好看,配不上。”
不懂两人间暗潮汹涌的宋知黎对纪司南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我哪里配不上?”
以前拿他的卡连更奢华的项链都刷过,也没听他说不配啊。
亏她还以为纪司南转性了,根本没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纪司南闻言竟是轻轻笑了一下,眼里有些许无奈,眸光流动间像夜空中的繁星闪烁。
他本就生得好,当之无愧的上帝宠儿,此时一笑更令人移不开眼。
纪司南放轻了声音,安抚她似的,“我说这项链配不上你,你自然是什么都配得。”
?
宋知黎被那笑晃了眼,又被这话会心一击,她甚至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应该都不是真的。
纪司南这是在夸她好看吗?
她们结婚三年,宋知黎能隐约感觉到纪司南对她的长相是满意的,可他从没说过一句夸赞她的话,哪怕隐晦的也没有。
如今要离婚了,倒是听到了。
她一脸恍惚,又见一向温和的封风脸上挂起她们认识没多久时那种讥讽的笑。
“这是我为黎黎准备的杀青礼物,不知纪总作为丈夫又准备了什么?一个热水袋么?”
“我准备了什么不劳封导关心,既然拍摄已经全部完成,我可以带我夫人离开了么?”
纪司南将手搭在宋知黎肩头,一副要带人走的模样。
封风笑得甚是好看,眼眸弯起的弧度勾魂夺魄。
“纪总未免过于心急了,等会还有杀青宴,黎黎这个大功臣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纪司南闻言垂首注视着宋知黎,“那请问我可以作为家眷出席么?第一功臣的丈夫来蹭一顿饭应当无妨吧。”
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宋知黎终于回过神来,“你?!要吃我的杀青宴?”
纪司南冷静地说:“并无不可吧,拍摄都能允许家属探班,杀青宴不能吃么?”
“我记得之前我听过类似的例子,某个影帝杀青时他的女友也出席了,业内似乎还传为一段佳话。”
宋知黎傻眼了,纪司南为了蹭饭功课做得还蛮足咧。
纪司南又将目光对上封风,“还是说封导这里有别样严苛的规矩,不允许带家属出席?”
封风微微一笑,“那倒是没有,只是纪总是否属于家属这件事,要看黎黎的意思。”
“毕竟本人都不承认的家属又怎么能算家属,勉强跟去也只会给人添堵。”
封风这话说着是要问宋知黎的意思,但其实已经将纪司南损了个够,只差明说他是败人兴致的累赘。
宋知黎只觉得封风不愧是她好朋友,果然了解她!
纪司南要是真跟她去参加最后的杀青庆功宴,她心情都坏没了,哪还能开开心心吃饭!
她一把将纪司南扯到旁边,说起悄悄话。
她舔了舔唇,看上去颇为紧张,“你跟我透个底,纪家和封家关系到底怎么样。”
纪司南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实话实说道:“表面的和谐。”
宋知黎一听到这话,心里头的纠结几乎缠成一团。
这算怎么回事啊!
她讨厌纪司南,自然希望他不好。
可他一不好,和他息息相关的纪氏集团也会受牵连,纪爸爸纪妈妈如何安心。
她把封风当好朋友,自然希望他好,可偏偏封家和纪家又是实际上的竞争关系。
两家就像天平的两头,一方占上风,那另一方必是情势不好。
她以后只能尽量保证,任何危害某方的消息不从她这里透出,也和她无关!
宋知黎心中百转千回,“那你刚刚怎么还敢当着封风的面说集团风雨飘摇?”
这个自然是因为,是他胡扯的。
但看见宋知黎在封风和他之间,选择站着他这边,他心里微微柔软,胡说起来更加自如。
“让敌人以为你比他想象中弱小并不完全算一件坏事。”
宋知黎又懵了,“那你刚刚是在骗封风?集团没事?”
“不算太严重。”纪司南才刚一说完就立刻看见宋知黎扭了头要走。
纪氏集团没事,她自然也不用浪费时间跟他废话,纪司南想透这一点在心里轻叹一声。
他伸手将人拉住,“但一次舆论公关是必要的。”
合着她还是得带他去吃饭,配合他上演夫妻恩爱戏码!
宋知黎转身,看着纪司南严肃的眼神不似作伪,所以又得委屈她!
这饭是没法好好吃了!
宋知黎气得牙痒痒,说话也不客气,“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那么大个集团就没有别的应对措施么,每次要危机公关就找我,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是陌生人关系。”
“纪总老是麻烦一个陌生人,也真够好意思的!”
“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你现在做到了吗?”
杀青本来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纪司南跑来横插一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她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纪司南哪能不知道,他此刻在宋知黎眼中正合了封风那句话,是添堵的存在。
心里因为这个认知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钝钝的,却刮得人生疼。
原来简简单单几句话,竟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言语锋利亦可做刀刃,不外如是。
他尽力将眉头舒展开来,不让宋知黎看出他的情绪。
“我知道,麻烦宋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