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像他一样,又有何不可呢?”程伯月回答,“人生本就只是一个过程,快乐就好!”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和爸妈,还有我们程家的声誉脸面?你要不要这么自私?”仲雪拷问着兄长的灵魂,“自从你对韩小姐一见钟情并纠缠于她,方家人对我们疏远了许多,方文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主动联系过我,这在从前是不可思议的事;方家老爷子亲自登门拜访告诫,眼看着管不住你荒唐的行为,又怕他再次上门责骂,爸妈无奈的躲回了香港——诸如种种,难道你是个毫无知觉的人吗?”
有些愧疚的频频颔首,程伯月抚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说:“可是我没有办法呀!我人生的全部意义都在她,她不理我就是天昏地暗,她给我一个笑脸我就在天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竟活的如此卑微,心甘情愿的被她玩弄于鼓掌!”
“我实在可怜你!哥哥,像你这样的一个大男人,身材、样貌、学识、家境,哪一样不是出人头地?竟然被她那个小女人活生生的牵制着,沦为玩偶,甘为第三者!”
”什么第三者?他们又不是合法夫妻,在韩璐璐面前,我和方文山的地位是平等的。”
“平等吗?“程仲雪冷笑,”人家有女人有孩子,走出去就是一家三口,他们的生活在世人眼里和正常的家庭生活有何不同?谁又真的在乎他们有没有那张结婚证?那不过是张遮羞布而已,坦白的说。”
伯月默默的倾听着他的评论,白天温馨和谐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灵。
“可是你有什么?如今你又是怎样可笑的身份?你就是插足别人的感情,破坏别人幸福生活的第三者!”
他固执己见的犟嘴道:“如果他们的关系无隙可寻,我就插足不了;如果他们的感情固若金汤,我就破坏不了。”
“他们怎样不关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好女人多的是,你干嘛要惦记别人家的女人?为之背负道德舆论的谴责,破坏两家的世交情意。“仲雪瞥了瞥他,急中生智的提点道:”你是做资本投资生意的,你不觉得获取这份感情的成本太高,收益太少,风险太大吗?”
“可是感情并不是生意,不能像这样权衡利弊。”程伯月激动的喃喃低语,“我早已经身不由己!”
“像你这样的男人本可以拥有完美的人生,事业爱情顺风顺水,为何要被一个女人毁掉?就你这种身份当第三者,你不觉得羞耻吗?连我都为你感到心痛,觉得惋惜!”
世人都知道他有个美若天仙的女朋友,知情者更深知他抢了世交好友的女人,但谁知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谁能了解他被女人玩弄和抛弃的痛苦滋味?真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他还不敢声张,怕沦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过量饮酒本就伤身,酒后胡思乱想更加伤心,程伯月回到家就一头病倒了,一连几天没去公司处理事务。
总裁助理杨军自此觉得工作不堪重负,每天电话不断像个消防接线员,一心盼望着老板尽快康复。
难得中午片刻的休息,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昏昏欲睡的杨军忽然瞥见一个陌生女人走进来。
她的肩头轻盈的挎着白色小包,淡淡的湖水绿的长裙加身,修长窈窕的身姿活像一副中国的水墨画。
杨军呆了呆,便职业性而习惯的问她有何贵干。
“哦,我正在逛街,最近也在找工作。我来看看这里有没有适合我的岗位。”
杨军殷勤的连忙找来入职申请表,请她坐下来填写。
逐条逐项认真仔细的填写完毕后,女人抬起头来询问他:“你们老板是叫程伯月吗?”
“您认识他?”
她笑着并不作答,而是顺势抓起面前的入职表轻轻揉成一团,站起身来就要告辞离去。
杨军疑惑的望着她道:“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您和老板面谈。我们程总求贤若渴,加上公司新开,大量招募行业精英,薪资待遇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是吗?”女人低眉浅笑着,忽然转身问道:“老板这时候在吗?”
“哦,他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不过这不会影响您找工作的进程,我会立马通知他的。”
“病了?”年轻女人闻言陡然变色,蹙起清秀可爱的眉头来:“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不清楚!我怎么敢过问老板的情况呢?除非他自己主动告诉我。”杨军助理脸红不安的呐呐说着,“不过貌似病的不轻呢!我从未见过他这样。”
“哦!”女人深深叹息,若有所思的却没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几天后程伯月终于回到公司上班,杨军无意间将这件事当作故事讲给他听,他顿时精神振奋道:
“那份入职申请表呢?拿给我看看。”
“被她当作废纸丢了。”杨军苦着脸答道,“不过我清楚的记得她的名字叫韩璐璐,填报的学历是上海财经大学硕士……”
这个信息足以令程伯月兴奋的手舞足蹈,支走助理后他连忙打电话给韩璐璐,向她确认那件事。
电话响了半天无人接听,就在他痛苦绝望的即将挂断时,那头适才响起韩璐璐懒洋洋的睡意朦胧的声音,她不管不顾的撒娇道:
“大清早的,你要干嘛呀?”
只这一句话,程伯月心底全部的柔情都被她激发出来,觉得他大病一场一点不冤。他情不自禁的戏谑道:
“什么大清早?你看看都几点钟了?我来公司都半天了。”
璐璐眯缝着眼睛瞅了瞅手机屏幕,忍耐着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知道前几天你来我公司应聘工作,助理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了,你别想赖!只是你明知道我病了,也不来看看我,电话微信也没有一个,作为女人你是不是过于狠心了?”
“是啊!”她老实诚恳的叹息,“我就是这样狠心无情的女人,为求自保,你就别联系我了。”
“我早就邀请过你来公司帮忙,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应聘呢?”伯月巧妙的转移话题。
“那天是我误打误撞的走错了,才走进你的公司去。”
“但这就是解不开的缘分呀!璐璐,你一定要来公司,我需要你!”
面对他的真诚和深情呼唤,韩璐璐心动却迟疑不决。片刻她冷静的说:
“我们不能在一起工作,更准确的说,我们不能再见面!这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程伯月激动的正要对她倾述衷肠,她那头却好似突发了什么状况,导致她蓦然挂断了电话。他只得呆呆的握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
搁下手机的韩璐璐慵懒的起身穿衣,一边望着方文山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里来。他好奇的微笑着问:
“这么早,是谁打电话来把你吵醒了?”
“哦,我婶娘打电话来,叮嘱我好生管教平儿,要他快点找事做,别整天游手好闲的学坏了。啰嗦了半天,我也睡不着了!”
“是啊!她老人家久居乡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里知道你的生活规律呢?”方文山调皮的轻轻拧了拧她端正小巧的鼻子,甜蜜的在她的脸庞亲吻了一下。
韩璐璐慢条斯理的扣着衣纽说:“对了,平儿近日向你重提过开超市的事情吗?”
“没有。”
“不用理他。那孩子做事情喜欢头脑发热,没经验的事不能让他碰,市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啊!”她感慨的念叨着,温柔的话锋一转道:“你吃过早餐了吗?”
”我刚把早餐做好,就等你一起吃呢!”方文山顺手把一件深色外套递给她。
“今天你不用去公司报到吗?还等我慢吞吞的来。”
“等会儿我们一起出门啊!你去面试新工作,我到公司开会。”
沉浸在这般卿卿我我平淡幸福的时光里,韩璐璐暗想:我为什么要与程伯月幽会呢?为什么要移情别恋爱上他?
毋庸置疑,从前方文山顾忌着大家的情面,才勉强表示会尊重她的个人意愿;事到如今他连情面都不必顾忌了,妥妥的不会答应她到程伯月的公司上班。在这一点上,他们不约而同的有意规避风险,对程伯月的证券投资公司敬而远之。
但是腹中日渐长大的胎儿却时刻提醒着韩璐璐,不能忘了程伯月,他对孩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