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种如蛆附骨的眼神盯着，尽管胆大如西芙，不免还是觉得有些恶寒。
她站在原地有些迟疑。
在她身后的霍德尔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拧开了更衣室的门。
柔和的光线浅浅铺开，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茫茫黑暗了。
各色的绸缎和上好的真丝织物挂在一旁，在暖色调的光韵下呈现出更加明亮的色泽。
站在更衣间门口外的只是几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侍者。
他们的眼珠的确是亮黄色，可是瞳仁却并不是如同冷血动物一般的细线。
那些粘稠的狩猎般的目光仿佛只是西芙刹那间的错觉。
这些侍者对着他们微笑了下，似乎对他们凭空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
他们的脸上只有谄媚和恰到好处的笑容。
“还需要再试些什么吗？霍尔先生和太太。”
“这些，包起来吧。”霍德尔略一沉吟，随手指了几条价格昂贵的丝绸裙子和衬衫。
听到称呼，西芙意识到霍德尔大概篡改了这些人的记忆，强行修正了他们的行为。
霍尔不就是上次在坎贝他用过的化名么。
不过，霍尔先生和太太？
西芙瞥了身旁人一眼，霍德尔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他只是从后面隔着衣料撑着她的腰，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我们走，这里的情况很不正常。”
余光中见那些侍者和店员将探询的目光转向他们，西芙的眼睫眨巴了下，大大方方地挽住了霍德尔的手臂，以一种撒娇的口吻掩饰道，“走吧。我都累了。”
霍德尔的后背僵了一瞬，旋即带着西芙走出了门。
身后，那些目光依旧追随着。
西芙懒得回头去看，只想快步跟着霍德尔离开这奇异的地方。
在街上一通乱拐后，两人走进一家人挤人的廉价餐馆。
不太新鲜的牡蛎被一盘盘端上来，配上油腻腻的洋葱干酪卷，气味有些辛腥刺鼻。
西芙不太喜欢洋葱的味道，因此她领着霍德尔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这是怎么了？我们怎么会跑到传送门里？”
周围人太多，西芙凑近了霍德尔，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个魔幻的地下城让她心里的不安发酵起来，一张清丽的脸紧皱着。
霍德尔被西芙微微上抬的翠眸晃了一下，有些失神，隔了一会儿才答道，“这里存在着强大的结界，将这座地下城罩了起来。”
“只要有外人强行闯入，就会被投进传送门囚禁。”
“怪不得…”西芙瞪大了双眼。
“可连神明的力量也会受影响吗？”
见识过霍德尔的神力，西芙很难相信还有能干扰他力量的存在。
霍德尔的神术精妙又华丽，比她前世所侍奉过的神明都要强大。
比起上任神主巴德尔，霍德尔的神术招式更为迅捷精纯，不仅能够施展司属他自己领域的术式，更能熟练使用其余神明的术式和古老咒语。
“是…”霍德尔迟疑了一下，很显然他自己也感觉到疑惑。
要不是他及时用了回溯之术将传送门关闭，他们恐怕最后也会卷入那个带有紫色漩涡的传送门。
西芙也在这过程中受了伤，好在自从这次埃蒙沉睡后，他发现他能调动一部分治愈之力。
不然眼看西芙流血，他恐怕耐不下性子在这地下城探查。
霍德尔扫视了下周围，眸光闪了闪：“我能感受到这里的灵力源很复杂。”
“我明白，能出现这么多复杂的灵力，说明这里本身就不正常。”
西芙点点头，心有领会。
这种程度的灵力涌动俨然不是几个法师能够带来的。
勒多城起码有接近神明存在的灵力源蛰伏着。
难道说，这里被其他神明控制为附属城池了吗？
只是这鱼龙混杂的餐厅里保不齐有着什么样的人，还是不要在这里点破细说。
他们得找个更安全更隐蔽的落脚地方。
西芙向四周望了望，“看来这里不会有旅店了，我们得自己找个据点。”
“今晚肯定是出不去了，一会儿我给格伦传个信。”
西芙写信的功夫，霍德尔已经大致摸清了街道的走向和分布，两人走到一处巷口，将信鸽放了出去。
看着信鸽飞远，还没等走到主街道，他们就听到一阵沸腾声。
拐角他们刚刚短暂停留的廉价餐馆如蜜蜂飞舞般涌出一大群人。
“赛事开始了！哈哈哈哈哈哈听说这次押一赔百，这可是要赚大发了。”
“听说那’怪物‘把场子里的百胜冠军打赢了，这次要上车轮战呢！”
“真是刺激！走走走，要开场了，得去抢个好位置。”
西芙跟在这些人身后听着，她一拉霍德尔的衣袖，“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两人尾随着人潮，来到了一处椭圆型的硕大建筑外。
乳白色的多立克柱和柯林斯柱呈两层式环绕，大理石堆砌的台阶一步步向上，拱形的镂空窗户上闪烁着深深浅浅的晃动的背影。
一声高过一声的激动呐喊如浪潮般扑面而来。
“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