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这个年代也有校园霸凌

毕竟,所有的说法和事情,只是站长今天趁着酒性加上心情高兴,先给宋武提前透了点口风,这件事啥时候能成,估计也不是几个月半年的事情。说不定等个一年两年都有可能呢。

所以,宋武从小酒馆出来跟站长分别以后,就不把这回事再放脑子里了。

在他心里,骑着三轮车到处乱转,跟当一个什么站长完全没什么区别。到时候看吧,真的能让他舒舒服服,干干也没什么,真的有很多束缚和限制,任它有再大的好处,他也不干。

其实,现在收废品完全不是后事人脑子里对这个行业的印象,会那么自由和松散。

管理真的很严格,一整套流程严丝合缝,几乎很少有什么漏洞可钻,而且对普通的收购员限制很多。

当然了,宋武除外,毕竟他是有金手指的人。

现在,宋武这么不太投入的干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以他自己平时所见,几乎很少有机会看到有人通过收购站的渠道,拿着管控物资换钱的。比如说金属或者其他现在严格控制的东西。

而且,现在收废品跟后世也不是一個概念,毕竟现在的年月生活这么紧张,平常老百姓家里很少有什么很充裕的东西,能让他们能拿出来换钱的。

所以像宋武他们这些搞物资回收行业的人,平常打交道最多的大多都是后世不可想象的小东西。

长头发更值钱。头发回收后,有一部分专供需要化妆,使用假发的文艺单位了。

宋武他们收到玻璃瓶以后,收购站安排的还有专业的女同志,把玻璃瓶仔细的洗刷干净。

像红星轧钢厂这类的工厂生产中产生的边角料,更是很难拿到手,因为每个车间都有专门的废品管理员,边角料都是指定专门的地点存放保管,严格登记,直接跟收购站或者是上级单位进行业务交接。

像什么碎骨头,烂鸡毛,头发渣子都是宝贝。

其实别说玻璃瓶了,连玻璃渣轻易都碰不见。

至于说收一些玻璃瓶什么的,你想都别想,有个玻璃瓶什么的在老百姓家里边可是好东西,打个散酱油、散醋和散酒都用得上,没谁轻易舍得拿出来卖。

反正是,在收购站的眼里没有不收的东西,只有你不敢想和国家不让随便买卖的东西。

破鞋里边最金贵的是胶鞋,攒够了都会送到永定门外的橡胶厂再利用。

北京城里真有专门回收骨头的单位,在宋家庄附近有炼油厂就专门收骨头,就连炼完油剩下的骨粉也会充分利用,一点儿都不会浪费,完全可以说,连骨头渣都榨得干干净净。

在这个年月,有色金属回收是把控最严密的部分之一了,有专门的库房存放,服务站进行初步的筛选整理后,就会交给红星轧钢厂上级的钢铁厂进行回炉。

说真的,原来宋武是没干这一行,他不了解,现在真正的了解了他才佩服死去的郭大撇子,还真是个人才。竟然能在这么严密的管理中,找到漏洞,把东西给换成物资和钱。

物资回收,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东西就是头发,国营理发馆会专门很认真的积攒头发卖。

除了像郭大撇子那样计划周密而且人员配合众多,才有可能钻一些漏洞。

而且,回收价格公开透明,物价统一,不能高抬,也不能降低,控制的非常严格。

同时,绝对不允许私人随意收废品。这可是比投机倒把还严重的事,但可以捡废品,所以这也是宋武钻的漏洞之一。

然后这些玻璃瓶就会被送到相应的单位和工厂,进行再清洗、消毒后可以再次使用,而不是像后世一样弄成碎玻璃渣重新回炉,

至于那些说可以弄点金属或者金属边角料换钱的人更是多想了。

要知道人家可没有金手指,纯粹是靠组织能力和头脑,哎,这么一说,人家郭大撇子可比他宋武强多了。

收废品还会收到一些鞋子,还都是一些穿的烂的不能再烂的鞋,不然在这个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月,谁舍得轻易把鞋给扔掉呀?

不过他们冒的风险也非常大,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发现了都是了不得的麻烦事。

从安全性上,他们是没法跟宋武比的。

塑料更稀罕,在后世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是卖废品主力军的塑料瓶子,在这个年月根本不存在。有点塑料制品,最多的不过是一些破烂的塑料鞋底之类的,都会当成宝贝进行分类处理。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项,公安民警们对废品收购站盯的也很紧,经常会定期到库房查账,以防有违法回收的情况。

宋武去收购站不太勤,都碰见过好多次了,可见公安民警是收购站的常客。

所以,仔细想想,收购站的站长哪有什么自由,这个年代的工作还没有人浮其事的机关作风,大多数都是在强调奉献。真说起来很不适合像宋武这样一心想摸鱼的人。

所以,他才会对人家求之不得的上进之路,显得兴趣缺缺。

宋武一路胡思乱想,回到了南锣鼓巷。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暗,他在路过中间一个小偏僻胡同口的时候,骑车刚从小胡同口过去,他突然把车闸给刹住又退了回去。

咦,棒梗怎么坐在胡同里边儿抹眼泪呢。

宋武看见了棒梗正自己一个人在胡同里边呜呜的哭个不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干脆下了自行车,把车停在胡同口锁好走进了胡同。

棒梗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是宋武脸上一阵惊慌,连忙伸手去抹眼泪。

宋武眼力好,看到他手背上好多道又长又细的划痕伤口。

他一把抓住棒梗慌张着正要往身后藏的手,指着他手背上的伤口问道:“棒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别给我说是在家里挨打了,弄出来的伤口。”

这会儿他看棒梗背着书包,看样子应该是还没回家呢。

棒梗垂着头啪塔啪塔掉眼泪,就是不吭气。

“你还是个爷们儿不是。有什么事大胆说,该解决解决。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怎么不是个爷们儿了?”棒梗突然抬起头,冲着宋武喊了一声。

宋武撇着嘴角笑了笑,指着他的手背说:“是不是因为这些伤口哭的?”

棒梗赌气似的狠狠点了点头。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棒梗气嘟嘟的张口就要说,可是突然一下子又泄了气,头又垂了下去。

宋武笑了,干脆拉着他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对他说:“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那赶快回家吧,你再在这儿哭个不停不回家,待会儿你妈跟你奶奶该着急了,不定上哪去找伱去了。”

棒梗却撅着屁股硬往后撤着,不肯走。

嘿,这个熊孩子。有事不说,又不回家,你在这呆着干什么?

宋武干脆松开了手,转身边往外走边说:“你愿意待在这儿,就接着在这哭吧,明天我让你妈去学校好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没走两步呢,棒梗已经从后边窜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宋武叔,别让我妈去学校,多丢人呀。求你了。”

宋武扒拉开他的手笑着说:“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哭有什么用?”

棒梗又抱上了宋武的腿,仰着头看着宋武,咬了咬牙说道:“我给你说,你不能跟别人说。”

“为什么呀?连你妈都不能说?”

“不能,太丢人了。”说着棒梗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了起来。

嘿。这是怎么了?看来受的委屈不小啊,也不知道是同学还是老师或者是都有。

宋武干脆一屁股在棒梗身边坐下,扭着头对他说:“说吧,你就当咱俩是朋友,我不是你叔,你把话说说我给你出主意。”

宋武的这个态度和说法倒是让棒梗有点意外,他看了看宋武,表情缓和了许多,紧紧抿了抿嘴唇,然后,终于算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棒梗这学期新分来了一个女同桌,她是刚从外地转学过来的,本来棒梗还挺看不起人家,看人家穿的衣服补丁挨着补丁,平常卫生也不太讲究,经常说人家是乡底下的黄毛丫头。

反正平时跟同学们在一块玩的时候,满嘴都是嫌弃,常说自己倒霉,碰上这么一个糟心的同桌。

可是,新学期到现在开学才没有多长时间,他现在就不敢再说人家了。

“张丽丽是跟他父母刚进城的,家里住在煤矿大院。刚开始的时候,天天不爱说话,低着头,所以我也没有多想。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让我早上来上学时给她带点儿吃的。我当然懒得搭理她,我有好吃的分给谁不行干嘛给她呀,一个脏兮兮的黄毛丫头,一点儿也不好看。所以,我当然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做,也根本没当回事。结果,后来她又连续说了好几回,我都被她弄烦了,随口说了她一句,她就“命令”我伸出手来,我不肯伸,她就抓起我的手,她力气大,我挣不开,结果就被她用小尖指甲挠我的手背,挠的都是这样的血道。她对我说,如果我不按要求完成任务,以后每天就加一道。你看,现在都多少道了.,呜呜……。”

宋武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哭泣的棒梗,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年代也有校园霸凌,不过他还不确定到底属不属于这种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