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骑着自行车从四合院里回来,看见失魂落魄的刘兰,难免想起来上一次在紧急时刻刘兰曾帮了她一把。
所以,现在她也想投桃报李,把这个人情还了,帮刘兰一次。可是,具体该怎么帮她却毫无主意,只能先下了自行车推着车子走到刘兰身边问她:“怎么样?事情有改变吗?”
刘兰硬挤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她对秦淮茹说:“没事,去郊县就去郊县吧,只是麻烦一点,也没太大的差别。”
秦淮茹忍不住问道:“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突然成这个样子了?”
刘兰抬眼看了看秦淮茹,她咬了咬嘴唇,然后朝周围看了看,才小声的问秦淮茹:“你到底跟李厂长有什么关系没有?”
秦淮茹被刘兰的话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高兴的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怎么会跟他有关系啊?”
刘兰撇了撇嘴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早就打你主意了,前两次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当时不定出什么情况呢?我又不能天天守着你们,人家那么大一个厂长,谁知道呢?”
因为她自己目前的情况,刘兰说话难免带出了很多怨气。
秦淮茹一心想帮她的忙,结果却听到刘兰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很不高兴:“我怎么会跟李厂长有什么关系,他打主意是他的事儿,我可不会跟他扯上。”
自从秦淮茹他爹走了以后,没过多长时间,像秦家村这样的事情,慢慢的热闹了起来,京郊不少大队都开始了同样的行动。陆陆续续听人说,很是揪出来许多损公肥己,滥用职权的事情。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给难住了。秦家村既不靠山,又不挨水,没啥值钱的东西。想去自由市场换东西也没家底。
民兵队长说:“是啊,还不少呢。可是人家手里的山货直接也知道去找集贸市场换粮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啊?”
会计说:“隔壁公社他们村几个村不是都挨着山吗?他们那儿肯定有山货吧?”
秦淮茹被刘兰的话弄得有点生气,同情心耗尽,不想再理她了,推着自行车朝车棚走了过去,锁好车子后,直接回了一食堂后厨。
“看你说话语气挺硬啊,人家厂长要遂不了意,你就不怕处处受刁难被穿小鞋。”
……
隔壁公社有一個大队会计,已经去吃免费窝头去了,就是因为亏的账补不上去。说实话,附近几个公社,真干肮脏事的人还真不多,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把困难日子熬过去,才挖东墙补西墙。
“拿什么换呀?”
民兵队长说:“现在,放开的有不少自由集贸市场,可以拿东西去那里边换粮食吃。”
结果,没想到赶到这阵风上,正是青黄不接的年月,眼看着咬咬牙撑过去,过几个月好日子就要到了,谁能想到突然来这么一出啊。听说,他们整个大队联名签字人都没保下来。可见,这次上面决心有多大。
现在秦家村大队过了这一关,会计脸上挺高兴,但是大队支书老秦,脸上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他吧嗒嗒嗒的抽着烟袋锅子,直到最后一口烟吸完,才磕了磕,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儿算是过去了,可是在秋收之前,村里日子怎么过呀?现在,家家户户欠了一屁股账,别整的困难年月都熬过来了,临了了又把人给饿出毛病来,那才可笑呢。”
秦淮茹心说,我才不怕呢,我可以找宋武呀。可是这话她可不会跟刘兰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反正我不怕他。”
秦家村大队部。工作组在秦家村住了两三天,刚刚送走,大队班子几个人终于长长出了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大队会计叼着嘴里自己卷的烟,高兴的说道。
这话说的没毛病,众人齐齐叹了口气,都觉得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会计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咱也都知道,真有东西去集贸市场上粮食也不好换,虽说日子好过了些,但毕竟还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节,粮食还是金贵东西,到哪儿都缺呀。”
秦淮茹他爹突然心中一动,放下烟袋锅子说道:“要是咱手里有个渠道,能够弄到粮食咱就可以从中间倒腾一下,哪怕能少落点,总能给咱村的人挣点嚼用,让咱能把这段困难日子给熬过去,就行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眼中齐齐一亮,可是很快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这话说的更没毛病,可是关键就是去哪儿找渠道呀。
秦淮茹他爹又把烟奶锅子点着。吧嗒嗒嗒抽了一阵,整个屋里狼烟动地都快看不见人影了。最后他打定主意,把抽完的烟袋锅子,在桌腿上磕了磕,抹了把嘴说道:“明天我再进趟城,看能不能找到条出路。”
今天,宋武骑着三轮车收废品,收了一堆木料,本来他也没准备要,可是看着那家人确实是挺困难,空落落一个大院子,看样子该出手的早就倒腾空了,手里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换钱的东西啦,就剩后边屋里,堆得满满两间屋子木料。
听主家说,“一部分原来是准备给老人打棺木,另一部分是准备留着修房子用的。可是,木料刚进来,外边就热闹了起来,棺木没顾上打,房子更没机会修了。结果木料全都堆在这里,眼瞅着再放放都烂了。关键这东西,现在这年月,给谁谁还不要,不当吃不当用,还占地方。”
宋武本来也没打算要,可是,只是略一犹豫,就让这些别的本事没有,就学会察言观色的八旗老人,抓住了话头,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日子说的别提多难了,
“佟五是吧?”
“对,您就叫我佟五,有话您说。”
“今儿这堆木料,我算是攀个交情,记住但凡有你知道的好物件,给我留着,我出好价钱。”
佟五高兴的连连点头,今天可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真有人要他那堆木头,说实话,木头再卖不出去,他就准备卖院子了。反正他家就剩他一个,留这么大的院子也没什么用。
不过,现在终于碰到个好说话的,把木头卖了,他总又能撑一段时间,院子可以再往后挪挪了。
宋武也没有大方的什么都不讲,收木头也只按破木头烂材料,把那两间屋子木料全给收了。
他有感知力,不怕有人注意他,所以敢大胆的装模作样把木头一趟一趟的从院子的屋里倒腾出去。忙活了半下午,总算把木头全倒腾进了空间里。
两个人结清了账,宋武正要离开,佟五又拉着他说道:“周围的人有好东西,我帮您瞅着点儿,伱也经常往这边转转,另外你也帮着问问,打听打听有谁想要院子没有?”
宋武问道:“什么院子?”
佟五指了指身后的院子,说道:“咱家的买卖都给了政府,现在就剩这处院子了。原来吧,因为是祖业,看的挺重,可是现在,我光净净一个人,也都无所谓了。”
宋武看了看眼前这处院子,奇怪的问:“这么大院子,就你一个人,街道上也没给你收走?”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家的院子是祖业,又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儿,几处好买卖,临街铺子都兑给了公家,这处房子,政府专门给我们留的。原来我们家人挺多的,可惜呀没熬过来。”
宋武看了看佟五一副吸dayan吸多的样子,估计家里边人丁不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好逸恶劳,吃不了苦,肯定熬不过前几年困难的年月。
从佟五家出来,宋武蹬着三轮车晃晃悠悠路过了正阳门,看着熟门熟路的胡同,心中一动,干脆车把一转,拐进胡同里边,离老远就瞅见了迎风招展的“酒”字旗。
他还没有停稳三轮车,酒馆的门帘一掀,于洁从里边走了出来,张嘴就要招呼:“哎,窝……”咦,怎么是你呀?”于洁看着宋武蹬着三轮车,还挂着收破烂的牌子,一脸的惊诧。
“怎么着要拉东西啊,只要工钱给的够,活保证给你干的漂漂亮亮,去哪儿拉,说吧。”宋武笑着说。
于洁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儿这是整的哪一出啊?还抢起来窝脖的生意了。”
宋武指了指车子上的牌子,“现在我可是废品收购站的正式员工,正儿八经的废品收购员。”
于洁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碰上什么难事了?”
“怎么会这么巧,我能碰上什么难事?”
“不然你怎么会去干这个呀?好好的在铺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舒服。”于洁说道。
宋武摆了摆手,“你这话我原来信,但是现在自己骑着自行车出来转习惯了,才发现,原来在铺子里呆着忒没意思。现在我天天能碰见稀罕事,还总能碰上好事,才算知道蹬着四轮三轮车在四九城里转悠,那才叫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