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笑着说：“这可不是东西多少的问题，这是一种态度。关键你弄的那些东西也不算少啊，好几个采购员天天在外面跑，空着手回来的时候多，有东西拿回来的时候少。你小子一个非专业人员，还能时不时弄这么多东西，已经不错了。”
其实现在宋武心疼的要命，那些棒子面、高粱面还好说，关键是那二十几个鸡蛋，他是真舍不得呀，如果能都拿回家给高娥和娄小娥补补身体，那该多好呀。
不过，心疼归心疼，这个机会不好好利用，把这几个人给绑回轧钢厂，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宋武不好欺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盯上他的人太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必须得找机会，显示显示力量。
李主任看看宋武的狼狈的样子，笑着说道：“待会儿你今天采购的物资一半留厂里，一半伱掂回去，也算是对你的奖励，赶紧回家休息，一夜被折腾的也够呛吧。”
虽然李主任只是借献佛，但是能做到这一步，宋武已经非常感激，非常满意了。
宋武心情不错，问李主任：“那几个人估计是张家村那边的，会怎么处理？可不能轻饶呀。”
李主任笑了笑说：“你觉得他们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吗？竟然把心思打到轧钢厂身上，而且又赶到现在这么紧的风头上，活该他们倒霉。”
宋武带着他从秦家村弄回来的一半物资，回到了四合院。虽然东西只剩一半，但是从厂里过了一遍，能拿回来，他就能用的更舒心、放心了。
不过等到娄小娥和高娥看见他的样子，眼泪哗哗往下掉的时候，宋武心里就知道，以后别再想随便找机会往外溜了。
娄小娥抹着眼泪严肃的告诉宋武：“今后别再给我用弄吃的当借口去冒风险，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在我眼里这些东西，还有面子，都没有你重要，真要没吃的了，我去回家拿，反正我不讲面子。我拿过来的东西，你不吃，我跟高娥吃。”
高娥也是搂着宋武的胳膊，虽然没说话，但是娄小娥每说一句，她都拼命的点头。
宋武不甘心，对娄小娥说：“能有什么危险，要知道，我可是一个人打七个，还把他们给抓到了轧钢厂保卫科。”
娄小娥眼中蓦然露出杀气，冷声冷语的说：“我听我爸爸说过，解放前有不少武术高手，身手再高，也比不过子弹快。现在社会上动刀动枪的事还少吗？”
宋武竟无言以对，要是放以前他还真不怵，但是现在可就不好说了，你没见就挨了几拳，脸上的淤青到现在都没好，身体恢复能力是极度削弱了。
迫于两个女人的温柔压力，宋武不得不对她们保证，今后不再因为一点吃的东西去冒风险。
下午，到了五六点钟，下班的人都回来的时候，姜干事拐到了宋武的修理铺子。
今天他全程参与了绑在屋里那七个人问询的工作，现在他不禁心里有点后悔，不应该因为那一天让邻居们给堵到家里，就把宋武在河沟子捕鱼的细节给讲出去。
原来他跟宋武见了面还能笑着打个招呼，现在明显宋武压根都不理他了，走对面只当没看见。
本来他也只是心里稍微有点遗憾，并没有太在意，可是今天这七个人的事，再加上在厂里，因为这次的事又听说了不少宋武跟厂领导的关系，现在他心里有点打鼓。
宋武正在盘车条，抬眼看见是姜干事，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又低着头接着忙他手里的活。
姜干事讪讪的笑着走到他跟前，拉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宋哥，今天那七个人全都撂了，这几个人还挺会动脑子，还特意跑出老远，快到北京城边了才选个地方动手，就是为了以后不好找到他们的踪迹。对了，他们还都有前科。我听我们科长说，这七个人说不定要吃上一颗生米，最轻也得吃不知道多少年免费窝窝头呢。”
宋武点了点头，很平淡的说：“对，我知道了，李主任给我说过。”他原来刚开始知道姜干事是部队转业，对他还挺有好感。可是结合前后表现，再加上看他今天这种样子，已经对他没什么好感，不由的把李主任拿出来当挡箭牌，不想再跟他多扯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不是每一个g战士，都是意志坚定的。”
姜干事明显也觉察到宋武对他没什么好感，于是又随便扯了两句闲篇，就尴尬的告辞离开。
等到上班的人都回来，四合院里很快就传遍了宋武一个人干倒七个，还把人抓到轧钢厂的英雄事迹，同时还有人说，厂里还特别奖励了他不少的物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没有一个人对这些东西说三道四，似乎都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秦淮茹一下班就拐到了修理铺，能看出来，她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担心和焦急。特别是当她看见宋武脸上狼狈的样子后，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宋武对她说：“我这只是轻轻挨了两下，毕竟他们人多呢。但是他们可是没一个人讨了好去，全部被我撂倒了。”
秦淮茹没好气的对他说：“看把你给能的。要万一他们不知道哪个人手里掂着厉害的东西给你来一下，后悔都来不及。”她们这些女人论调竟空前一致，也不知道都是谁给她们说的。
秦淮茹又问宋武：“你怎么去秦家村也不给我说一声？”
宋武说：“本来没准备去，还是张家村那小子，给我说了以后我才有了想法，临时拐过去的。”
秦淮茹想了想说道：“我们村里其实早就有传言，张桂芬好像跟他那个表弟不清不楚的。为这事，她个那死了丈夫的婆家，早就想把她打发回去了。”
咦，这个张桂芬还真是不老实。
为了不吃软饭，又能够不去冒让娄小娥不放心的风险，宋武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北京城各处排队大军里面去了。
他有别人不具备的优势。跟他一样年轻力壮的都要上班，没有他时间充裕。跟他一样不用上班，有时间到处排队的，不是年龄大就是老弱病残，没有他年富力强。
所以宋武天天骑着三轮车在北京城转悠，碰见商店门口有排队的，他都要去凑凑热闹。只要是不要票的高价商品，他从不小气，能买的他都要买一些。
慢慢的也让他找到了不少好地方，好几个半正式的自由市场，也成了他常去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总算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不用搜肠刮肚的为吃什么东西发愁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娄小娥、高娥身子越来越沉，离预产期也越来越近，特别是高娥，已经开始积极准备了。
这一次娄小娥压根就没理会宋武的意见，直接回娄家拿了不少营养品和生活用品，就是为了生小孩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物资不足。
她很严厉的批评宋武：“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母子平安重要呀？”
宋武心说：“我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完全没必要弄那么复杂。”可是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最近娄小娥整个人很焦虑，情绪有点失控，惹不起。
当高娥被拉进医院的时候，也不能不让许家的人跟过去，所以宋武和许大茂他妈，连着身体快好的差不多的许大茂一块都去了医院。
这还是许富贵又下乡放电影，没在城里，不然他肯定也会跟着去。
娄小娥本来是一定要过去的，但是宋武怎么能放心她挺着个大肚子去医院呢，万一一激动出点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许大茂看见宋武就觉得很碍眼，他心想，“我老婆生孩子，你宋瘸子跟着过来算什么事儿？”
宋武根本就懒得操心他到底在想什么，只顾着忙前忙后安排各种事情，就怕高娥受了委屈。倒反而许家母子两个跟事外人一样，完全插不上手。
高娥她妈倒是也来了，跟着前前后后照顾，不过娘家再没有其他人跟过来。听她说话的意思好像是那边儿媳妇，今天动了胎气拉进医院，所以都在那边忙活，她待会，也得赶快赶过去呢。
宋武也不在意他们家的态度，因为原来就听高娥说过，他们家重男轻女非常严重，一贯秉持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所以虽然感情还算可以，但是从高娥结婚就多了许多客套的疏离感，没有那种一家人的感觉了。
许大茂母子俩，对于宋武那么热情，本来心里还有点愤愤不平，可是等到婴儿一声啼哭，护士出来笑着对他们说：“高娥家属，母女平安。”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
得了。就这一句，各人脸上的表情就完全不同了。
许大茂他妈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根本没有要接嘴的打算。许大茂也是愣了一下，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虽然不至于像他妈那样脸色难看，但是一时间竟然也没有回答。
高娥他妈也是一脸失望，没多大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医院。
只有宋武脸上高兴的跟喝了蜜一样，他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宋武也有女儿了，这小袄算是穿上了。”
于是他自己咧着嘴笑个不停，高兴的就迎了上去，伸手就从兜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果，往人家护士手里塞。
许大茂他妈现在心里是烦的要命，因为眼瞅着许大茂身体虽然表面恢复了，但是她心里是真没信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正常。
原来满怀希望这一次高娥能生个儿子，他许家也算有后，心里也算是有底气了。现在弄了个闺女出来，可怎么办啊。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可不是他许家人呀。
结果等高娥从产房里疲惫不堪的出来，忙前忙后的还是只有宋武一个人，许家母子两个都是面色复杂，根本一动都没动。
许大茂更是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高娥，还有放在她身边襁褓里的小丫头，脸上虽然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拉拉他妈的胳膊，给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块从病房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