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赵曜要带的东西很多,除了岭南和安南等外邦国家的土特产,还要带他做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要装十几艘船。
这些时日,同喜和管家都在忙着装带去京城的东西,而赵曜则忙着交代他离开后的事情。
此时,赵曜正在神机营里,刚跟将士们比试枪法。没有任何意外,他又赢了。
每次来神机营,赵曜都会“虐”将士们一番,这让将士们对他更加崇拜。
“虐”完人,汉王殿下感觉身心都舒爽了不少。
楚环无语地看着一脸喜悦的赵曜,“欺负人就让你这么开心么?”
“当然,难道你不喜欢?”赵曜反问道。
楚环没有说话。说实话,欺负人的确挺爽的。
“你这次回京,必然危险重重,你真的不打算带神机营回去吗?”对于京城局势,楚环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回京,殿下势必会卷入到夺嫡的腥风血雨中。“韩王不回京,并不代表你没有危险。”没有韩王,还有代王和景王他们。
赵曜微微摇了摇头说:“带神机营回去,未免太招摇了,反而惹来麻烦和危险。”神机营是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不会亮出来。
“最起码把陆广带着,这样你有危险,他能第一时间帮你解决。”陆广是神机营里的神枪手和狙击手。有他在老大身边,老大就能多一分安全。
赵曜笑道:“我本来就打算带他,回京路上带着他,我活命的机会大一些。”
楚环从赵曜这句话里听出了异样。他立马皱眉,面露担忧地问道:“你回京的路上有危险?”
赵曜挑眉,笑眯眯地说道:“非常危险,对方要置我于死地。”
楚环倒抽一口冷气,接着眉头皱得更深了。
“是韩王?”
赵曜打了个响指,旋即朝楚环举起茶盏,“恭喜你,答对了!”
楚环无奈地跟赵曜碰了下茶盏,“韩王不想让你活着回京城。”
赵曜举起右手的食指,接着摇了摇,“他是不想让我活在这个世上。”
见赵曜说这事的口吻,就跟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完全不紧张自己的生死,楚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楚环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赵曜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放心,我死不了。”
“你对韩王做了那些事情,韩王不弄死你,死的就是他。”楚环说着,脸色变得凝重,“在你回京的路上,韩王势必会弄死你。”
赵曜放下茶盏,抬手摸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你说我要不要趁机假死,这样京城的是是非非就会远离我,父皇和二叔他们也会放弃让我当皇帝的想法。”
正在喝茶的楚环,听到赵曜这句话,惊得喷赵曜一脸茶水。
赵曜一脸嫌弃地瞪着楚环,“你脏不脏啊。”
楚环放下手中的茶盏,怒视着赵曜说:“你有病啊。”
赵曜脱口接话道:“你有药啊。”
楚环仔细地打量了下赵曜的脸色,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来真的?”
赵曜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这么想过。”他真的有这么想过,不过不是现在。
“除非你真死,不然假死行不通。”楚环毫不客气地泼赵曜冷水道。
“唉,是行不通。”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不可能扔下刚建设的沼泽府不管,然后假死跑到海外去逍遥。
听到赵曜这么说,楚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要是假死,别说皇上,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梁嫔娘娘。”
赵曜一想到梁嫔生气发怒的模样,吓得打了个冷颤,面露惊恐地说道:“我还想好好地活着,假死就算了。”
楚环暗忖道:老大,有假死这个念头,就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老大以后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写信给娘亲,让娘亲转达梁嫔娘娘。
“老大,你既然知道韩王要杀你,你做好应对准备了吗?”楚环越想越不放心,“不然我们还是跟着你一起回去吧。”
“不行,你们必须留在沼泽府。”赵曜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们得留下来镇守沼泽府,让那些觊觎沼泽府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沼泽府现在已变成一块肥肉,引得无数人觊觎。有他这个主人在,小偷们不敢动手,但是他要是不在了,小偷们就会趁此机会做些什么。所以,楚环他们必须留下来,震慑那些宵小之徒。
“等我离开沼泽府后,你们立马在海上进行军事演习,吓一吓那些鬼鬼祟祟的人。”
“你放心,我们会守好沼泽府。”
“平日里,你们要加强巡逻,各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赵曜再次交代楚环一些事情。
楚环听得十分认真。
赵曜交代完,抬手拍了拍楚环的肩膀,笑着说:“我相信你们能守好沼泽府。”说完,他面上露出一抹愧疚,“抱歉,不能让你们回京跟家人团聚。”楚环他们四个比赵曜早来沼泽府。他们已有几年没有回京跟家人团聚。
“我们还没有做出一番成就,回家做什么,被爹娘嫌弃么。”楚环在心里默默说道,等老大你回京做皇帝,我们肯定是要跟着回去的。
“哈哈哈哈,等我回去,一定好好地在你们爹娘面前好好炫耀你们在沼泽府做的事情,让他们以你们为傲。”
“老大,我们不是小孩子了,真的不想家,你不要为此觉得对不起我们。”楚环安慰赵曜道,“沼泽府对我们来说,就是第二个家,我们跟你一样,希望它能越来越好。”一开始,他们的确很嫌弃沼泽府,但是这几年来,他们早就爱上了这里,早已经把它当做他们第二个家。他们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对沼泽府不利的事情来。
赵曜收起嬉皮笑脸,“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喜欢这里。”沼泽府是他们亲手,并且一点点地把它建设好。
“老大,火铳、手榴弹和火、药都不带了?”楚环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说带一些回京城的吗?”
提到这件事情,赵曜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不知道把它们带回京城是好事,还是坏事。”
楚环明白赵曜的顾虑,“老大,你不是说韩王和匈奴那边图谋不轨么,你把它们带回京城是好事。”
赵曜犹豫了下说:“你说的对,那我还是带些回去吧。”他做出来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守护岭南,而是为了保护整个大周。
又跟楚环说了些事情,赵曜这才离开神机营。临走前,他把陆广带走了。
陆广没想到自己能被汉王殿下带在身边,并且还跟着殿下一起回京。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赵曜让陆广伪装成他身边的侍卫,轻易不要展露出自己是神枪手兼狙击手一事。
陆广明白赵曜的意思,乖巧地当起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
离开神机营,赵曜又去了南山农场,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又去了西山,这边有很多小工厂。有一些是赵曜的,还有一些是小朝廷的,剩下的一些是百姓的。
赵曜叮嘱了些事情,这才回到汉王府。
他刚回汉王府,就被贺莲芳叫了过去。两人又商议了大半天。
之后的几天,赵曜哪里都没有去,老老实实地待在汉王府,跟他的官员交代事情。
朝中的事情,由内阁做决定。如果是大事,内阁决定不了,可以询问贺莲芳。如果突然发生了紧急的事情,一切听贺莲芳指挥。
贺莲芳虽没有在赵曜的小朝廷任职,但是温道济他们知道贺莲是赵曜的心腹,也是赵曜的军师,知晓他在赵曜心中的地位非常高。
温道济年岁大,听说过贺莲芳的事情,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对他十分敬畏。
有贺莲芳这尊凶神在,不用担心朝中的官员不老实,更不用担心外邦的人趁机侵占沼泽府。
时光如梭,很快就到了赵曜出发前往京城的日子。
在去京城的前一晚,赵曜跟贺莲芳一起吃了火锅。
赵曜见贺莲芳一直盯着他看不说话,笑了笑说:“二叔,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呗。”
贺莲芳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二叔,我明天就走了,你真的没有话跟我说,不怕我回不来吗?”
“你不会回不来。”贺莲芳再次看向赵曜,目光变得柔和了些,“我等你回来。”
这句“我等你回来”让赵曜心头一震,接着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不过为了不让贺莲芳发现,他低下头喝了一口酒道:“沼泽府是我的家,我拼了命也会回来。”
“回京后,聪明点。”贺莲芳只是叮嘱了这一句。说完,他便回到自己的院子。赵曜没有急着回房睡觉,而是继续喝酒。
明日还要早起,赵曜喝完手里一壶酒,便回房了。
次日,天微微亮,赵曜就出发了。他走的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等天亮,沼泽府的百姓们见汉王府的船还停靠在港口,以为他还没有出发。
出发回京的日子,赵曜也没有告诉远在京城的皇帝和楚王他们。他没有跟着船队一起出发,他先带着一些侍卫跟着商船先离开了。
汉王府有自己的商船,不过汉王府的商船打着梁家的旗号。准确来说,是梁家商船。梁家每天都会有商船前往各个地方。自然,也有去京城的商船。赵曜便带着同喜他们混在自家的商船里。
这次去京城的商船不一般。船员们大多数都是侍卫和暗卫。再者,船上也设置了很多机关。如果遇到刺杀,会第一时间察觉。
这两日,商船里一切安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没有遇到刺杀。
赵曜坐在甲板上,边吃着烧烤,边钓鱼。
同喜坐在一边,看着平静的大海,心中一片平和。
“希望我们这一路都这么平静。”
赵曜侧头平静的海面,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