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劳烦先出去,我有话问他。”
赵安瞥了眼曹海,他立刻一副我懂得表情,麻利地退出刑房顺手关了门。
“赵公公,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周方害怕极了,后宫的大太监有哪个是心慈手软的,赵安看似年幼却也会用毒,能活下来,比他更可怕。
赵安晃了晃滚烫的烙铁,“说,你为谁做事?”
“小人对太后忠心耿耿,小人可以发誓。”周方话是这般说,但那双带血的眼睛却滴流转个不停。赵安毫不客气,烙铁压上,一阵滋滋地响声,周方嚎叫如同杀猪,“别用刑,小人都招!”
“小人为皇后娘娘做事,都是国公大人安排的。”
“贪墨的银两去哪了?”
“运出宫去了。”
“做了什么?”
“小人真的不知啊。”
周方哭了,在后宫他百般获得了太后信任,但在陈国公眼里,顶多是个小虾米。
赵安没做声。
怪不得洛清霜要处理周方,她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是要找个人抗雷,她好火中取栗,如今起码能证明她和陈国公并非合作关系。
至于陈国公要钱,不外乎拉拢朝臣或置办军械,图谋叛国。
最后一个问题,陈国公在后宫还安插了什么人。
“这种事小人怎么会知道,小人只求速死。”
周方哭得稀里哗啦,如果没有绳索加身,他定然跪下来磕一个。
赵安冷冷一笑,“我换个问法,你怎么和陈国公联系,可有信函?”
“这……”
周方哑巴了。
他不敢说,哪怕到了死亡之时,他依旧对陈国公都抱着极大的恐惧。
赵安凑到了他耳畔,“回答我,让你好死,否则把你烹了。”
“我说,我是通过北门禁卫统领周山向外传递消息,信函会烧掉,不敢留存。”
四目相对,赵安拿过一旁桌上的药瓶,打开筛子刺鼻的气味喷涌而出,明显是剧毒。
“送,周公公上路。”
赵安将药瓶塞进周方嘴里,他如同饮蜜一般毫不迟疑地吞下,临死前慢慢抬头,眼神阴鸷,“赵安,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下辈子别再招惹我。”
赵安丢下药瓶转身离去,周方狂笑,几秒后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一位大太监就此殒命。
“赵公公,您审完了?”
曹海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陪着笑,似乎并未偷听。
赵安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偷听,反正自己名义上是为太后办事,陈国公要发难,也是针对太后。
两张银票塞给曹海,赵安笑道:“我越俎代庖,送了周公公上路,而且我答应为他安葬,晚点我会把尸体带走。”
“嘿嘿,没问题,给您留着。”
曹海不在乎这些小事,赵安扫过人影罗雀的前院,“那个叫宁雪儿的,也一并送给我吧。”
“不瞒赵公公,她是云妃的人。”
“无妨,我就喜欢小姑娘,折磨起来一定很有趣。”
“不过一个小小侍女,赵公公放心,杂家的嘴巴最紧了。”
曹海比了封嘴的表情,俨然一副老狐狸的模样,然后亲自送赵安离开了秀坊。
赵安没有直接回到书房,而是沿着后宫玄武道遛弯,一直遛到北门。
站在大树下老远张望,一位威风凛凛的禁卫将军,正是周方口中的北门值守禁卫统领周山,周方的老乡。
他给人的感觉倒也不凡,看似颇有勇力,但明显不如长垣厉害。
不如借太后的手干掉他,一来拔除隐患,二来逼迫太后和陈国公对上。
此外黑厂重建也需要人手。
秀坊的太监宫女都可以利用起来……
赵安暗暗观察周方许久,见他没什么动作方才离开,并且先回了一趟住处取了香皂和香水。
宁坤宫内,长冥适应了太监身份,殷勤地伺候在陈玉茹身旁,一副舔狗模样。
赵安进门就像回了自己家,不问安,不下跪。
陈玉茹一脸的关切,祈年殿的事她都听说了,名义上周方是她的人,她着急是应该的。
赵安直言不讳,太后下令处决周方,接下来就是利用尸体瞒天过海。
“真要跟父亲作对吗?”
陈玉茹的情绪明显紧张起来。
赵安蹙眉道:“皇后娘娘,您可得考虑清楚,这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稍有泄密,我和长冥兄死无葬身之地事小,耽误您的前途事大。”
“不需你提醒,你和长冥都是为本宫做事,本宫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说到此处,陈玉茹询问接替周方的人选是谁。
赵安双手叉腰神色倨傲,“自然是我。”
“还好,否则内务府库落在别人手里,对我们大大不利。”
陈玉茹不在乎一个老太监,她在乎的是内务府库。
赵安心头一动,摸出了香皂和香水,解释用处。
陈玉茹极为欢喜,当场试用眉飞色舞,她看到了金山银山向她袭来。
不需赵安开口,她便低声道:“本宫在京有两家铺面,一直是周方安排人打理,现在交给你。”
赵安暗笑,还想着怎么开口索要店铺,如此也省却了口舌。
赵安又安排了长冥晚上去处理掉周方的尸体,然后明日上演一场袭杀的好戏,偿命的身份就可以人间蒸发了。
后续陈国公还想动手,只会用北门统领周山,或者隐藏在宫廷的其他人。
也省得亲自动手去把暗棋挖出来了。
下午时分,赵安回到御书房,女帝神情憔悴,她刚收到消息,老王爷病危,不日便会驾鹤西去。
王府已在准备后事。
“陛下节哀。”
“陈贼不死,朕如何节哀?老王爷的仇,朕早晚会一笔笔地讨回来!”
女帝紧握粉拳,俏脸尽是暴怒。
赵安缄默片刻,又拿了香皂香水给她,她知道两物的价值,情绪终于好转了些,“你这奴才,好大本事,太后杀掉周方,将内务府库交给你,莫让朕失望。”
她的语气有些奇怪,眼神也很奇怪,就像在质疑什么。
赵安假装听不懂,她突然逼近了几分,暗暗警告:“奴才,给朕管好你那东西,若你敢冒犯太后,别怪朕阉了你。”
“阉了我,陛下深夜寂寞该怎么办?”
“贱奴,口无遮拦。”
女帝俏脸带煞抬手就抓,赵安头皮一麻顿时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