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哈哈哈……”
听见江大牛的问题,田章忍不住大笑起来,迈步就朝着江大牛靠近。
“我就是你们瞧不上眼的流民啊!”
“我可没有瞧不起你们流民!大家都是人,人人平等!”江大牛急忙说道,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往巷子外面退去,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以至于田章的脚步都顿住了。
“人人平等?”田章皱眉盯着江大牛,没有想到,一个小屁孩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不是刚刚被敕封的平安县男吗?
踩在他两个兄长的鲜血之上得到的大康朝勋贵荣耀!
“对啊!人人平等!”江大牛注意到眼前的男人眼睛有些发红,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手搭着墙壁一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我一直都觉得人不应该分出什么三六九等的,因为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咱们农人就要在田地里辛辛苦苦的种粮食,那些达官贵族什么都不做就能吃上山珍海味……”
“呵!”田章忽然咧嘴笑了一声,“小子,如果现在的我不是一个流民,说不定还能跟你交个朋友……”
“可以别说但是吗?”江大牛忍不住举起手,语气充满商量的来了一句。
“不可以!”田章瞪了江大牛一眼,而后又面带冷笑的说道:“但是可惜啊,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我的大哥二哥就是死在了你们村子外面,尸体都没有留下!”
江大牛:“……”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他将举起来的左手放平,速度飞快的将右手按在左手手腕上,然后发射了柯南版同款麻醉针!
“咻~”
小小的手表里面,一共藏着二十四根麻醉针,而且还是按照十二个小时的指针来顺逆放置的,所以这麻醉针非常小,小到普通人的眼睛都看不见。
“所以,江县男,我要杀了你,为我的两位兄长报仇雪恨,好叫他们黄泉路上不孤独呃——”
正在说着狠话的田章忽然间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股刺痛,可是当他低头伸手摸向自己胸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找到。
“你刚刚做了什么?”
田章凶狠的瞪了江大牛一眼,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胸口处都是刚刚干活儿时沾上的灰尘,没有半点儿血迹,他将手放到刺痛传来的地方用力揉了揉,除了一手的黑泥,什么都没有。
但是,一股眩晕的感觉,却是涌上了田章的身躯。
田章当即便知道自己中招了。
“该死的小杂碎!你刚刚是不是放了暗器?你竟然用毒!”田章面色狰狞的怒喝起来,手中长刀忽然用力一挥,吓得江大牛转身就朝着巷子口外面跑去。
他以为这家伙是要把手中的长刀甩出来劈死自己。
“噗嗤!”
然而田章没有甩出手里的长刀,相反,这一刻他还握紧了长刀,狠狠的劈在了自己的左肩上面,刀口都陷进去半寸深。
“啊——”
剧痛令田章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但是那股眩晕的感觉的确被这股剧痛给冲散了不少,而田章则是咬牙朝着巷子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毒性太浓烈了,哪怕是他用这种自残的方式都撑不了多久,更别提去带着娘亲她们逃出城外了。
他栽了!
“小杂碎……小杂碎……这个该死的小杂碎!”
田章忍不住咬牙咒骂了起来,他一向谨慎,因为若是在边城,哪怕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手上都有可能沾着人命。
刚才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生活在安宁环境的乡下少年,而且还是大康朝皇帝新封的平安县男,都已经是贵族了,竟然还会用暗器!
而且还踏马是带着毒的暗器!
“离开边城太久了啊……我竟然栽在了这么一个小杂碎的手上……可惜了爹为我准备的机会!”
田章心底忍不住悔恨万分,那股眩晕的感觉再度袭来,逼得他不得不再度往自己肩上砍了一刀,剧痛与剧毒对抗,让他坚持着跑出了巷子口。
“你这也太狠了吧?”
江大牛就站在巷子外面,他早就回头看到了田章的自残行为,不由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实讲,他买的柯南版同款麻醉针,真的只是一种强力麻醉针而已。
除非是他认准了别人的眼球或者耳蜗发射,又或者是那人有什么心脏类的疾病,不然是绝不可能把人给麻死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毒死你啊?”看着面前在自己肩上连砍了三刀,整个左肩都血肉模糊的家伙,江大牛忍不住提醒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用的是类似麻沸散一样的东西,你只会晕倒过去,不会死的。”
“当然,你晕倒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大概在一天以上……”
田章此刻的脑子都有些嗡嗡的了,他听见江大牛的话语,只觉得这家伙是把自己给当成了白痴。
“该死的小杂碎!我已经在你手里栽了一次!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怒吼一声,田章趁着江大牛还没离开,直接就提刀朝着江大牛狂奔了过来。
“你神经病啊!”
江大牛都有些无语了,他都说了不会死人的,这家伙还非要弄死自己,他可不会站在原地挨刀,转身就要跑出去。
“不许伤害我儿子!”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忽然间从旁边响了起来,然后江大牛就见到自家老爹好像是一头公牛似的,背着他们买来的米油和鸡鸭爪子那些,狠狠的抱着那个流民摔倒在地上。
“砰!砰!砰!”
“我叫你砍我儿子!我叫你砍我儿子!我叫你砍我儿子!”
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江大山背上的米面鸡鸭爪子那些都落在了地上,这倒是让他轻松了不少,直接坐在田章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打了下去。
而田章早在倒地那一瞬间就扛不住麻醉的效果晕过去了。
此时任由江大山一拳拳打在脸上,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嘴里的牙齿被打落,鲜血流淌出来,流进了他的气管里面……
“咳咳咳!”
原本昏迷过去的田章忽然间瞪大了双眼,用力的咳嗽起来,双手朝着脖子处抓去。
“啊!”
江大山被吓了一跳,更是被田章身上忽然爆发出来的力气给推倒在一旁,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田章双手抓着脖子颤抖个不停。
“不好!他被自己的血堵住气管了!”江大牛从旁边跑了过来,本能的就想去救人,忽然间脚步一顿。
“哎,不对啊,他刚刚还想砍我来着!”
所以,他为什么要救人?
这人刚刚明明想劈死他啊!
然后江大牛就停了下来,将老爹从地上扶起,顺便帮忙捡起了地上的米面和一堆爪子。
“大、大牛,那人是不是死了?”
等到江大牛把东西都给装在背篓里的时候,江大山忽然颤抖着开口,指了指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一动不动的田章。
“啊,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江大牛点了点头,这人有刀,刀上还有血,显然在见到他之前就杀过人。
而且还想杀了他!
不管他说的兄弟是谁,肯定是死了,那就是之前对三山村的人动了杀心的流民。
既然如此,这样的人,死了不是挺好?
自己凭啥要为了两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赔命呢?
江大牛虽然心胸宽广,但是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啊!
“死得好,死得好啊,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
江大山也是松了口气,他也是见过血的人了,早就不是之前那个老实巴交的农人,此时见到当街追砍自家儿子的恶人死了,他这心里只觉得痛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