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他们家一共是七十斤灯笼草!”
“好嘞,一减二加,小石头你们家这灯笼草就算二十三文,要是你们今天不上山了的话,就可以来领钱了!”
“大牛哥,啥是一减二加啊?”
“意思就是除掉三斤的倍数以后,剩下的只有一斤,那你们就吃点亏,不算钱了,毕竟三斤一文钱,一斤也不好算钱是不是?如果多出来两斤,我这里就再添一斤,多给你们一文钱。”
“哦……那大牛哥,我们家还可以再去打点儿灯笼草下来多算点钱不?”
“可以啊,就是山上要黑了,你们得注意点儿安全,最好在太阳落山之前下来,这钱明天还能挣的,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知道不?”
“嗯嗯,我知道了,我们会在太阳下山前赶回来的!”
“好,那我先在这上面画个圈,待会儿你们打回来了再一起算钱!”
“大牛哥你画吧,我们相信你!”
“行,去吧,下一个!”
“这下该轮到我们家了吧?我们今天不上山了,就这点儿灯笼草看看是多少钱吧!”
“好嘞,老八家的灯笼草……一共是八十三斤!”
“八叔,一减二加,我给你们添一斤,你们这灯笼草一共是二十八文钱,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嘿嘿,咱也不会算数啊,不过大牛你们家的为人村子里都信得过的,你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咱们家没意见……”
“话可不能这么说,八叔待会儿您可得按手印的,咱们现在是钱货两讫,出了这个院门儿,八叔可不能说我家没给你算清楚这笔账的哦!”
“行行行,我按手印,大牛你赶紧的吧,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大家都可以给你作证!”
“这里一共是二十八文钱,八叔您先数一下,确认没问题的话就在这上面按一个手印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按了!”
“八叔慢走,下一个!”
……
江大牛家塌了院墙的院子里热热闹闹,一个又一个村民们都背着背篓排起了长队,背篓里都是新鲜的灯笼草。
有人一个下午就打了八九十斤,卖了二三十文钱,不打算再上山了。
有人打得少,主要也是信得过江大牛,不急着要那十几文钱,便又拿上空了的背篓,继续上山去打灯笼草。
因为这是一个比较简单的活计,不止江瘸子都能在山脚下打一背篓,就连张寡妇的婆母都带着芸娘上山去打了一背篓下来。
那些背着灯笼草回来的村民们,一个个脸上都是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忙活了一个下午的李氏却是不禁有些愁眉苦脸了。
“张婆婆,您这儿一共是三十五斤灯笼草,一减二加,我就给您算三十六斤,一共十二文钱,您看行不行?”
“行行行,可叫老婆子占了个便宜了,大牛你们家厚道啊,村里要是有谁敢说你们家的不好,看老婆子我不骂死他们!”
“呵呵,张婆婆您别这么说,这都是大家挣得辛苦钱,这里一共是十二文钱,您老数数看。”
“我信得过大牛你的为人,老婆子待会儿就不上山了,是得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对吧?”
“对,钱货两讫,避免今后有什么误会说不清楚。”
“大牛娘,我们就先走了,明早我叫兰芝给你家多留两块豆腐!”
“哎,张婆婆,您慢些走嗷!”
等到送走了排在队伍最后面的张婆婆,李氏看了一眼在太阳底下晒得满头大汗的江大牛,虽然有些心疼儿子,但是一想到今儿个一下午拿出去的银钱,还是忍不住凑到江大牛旁边低声说道:
“大牛啊,这一个个的每家都去打几十斤灯笼草回来,我们家的银钱怕是不够给他们结算的啊!”
村子里一共有四十户人家,除了江大山他们家今天没有去打灯笼草之外,就连老屋那边都安排了石头和砖头两个大孩子去打灯笼草过来换钱。
其实周氏也很想亲自去打灯笼草的,毕竟她可是个大人,劳动力肯定要比俩孩子强得多。
但是云氏知道这个二儿媳妇儿是个嘴大的,再加上她心里本就嘀咕大哥家把老屋的两个兄弟和三媳妇儿叫过来干嘛,到时候周氏过来了说不定就赖着不走了。
所以云氏直接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不许周氏去山上打灯笼草,让她安心在家里照顾鸡鸭猪再侍弄一下地里的庄稼。
除此之外,就连张寡妇家的婆母都带着芸娘上山去打了三十来斤的灯笼草,挣了十二文钱,其他村民们打得灯笼草更多,算下来平均每家都挣了二三十文钱。
具体是二十文钱还是三十文钱,李氏不清楚,但她知道今天下午她拿出来的一千个铜板儿,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百三十文了,而家里剩下的钱其实也就只有四两银子。
所以李氏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再这么下去,他们家岂不是只能收个五六天的灯笼草?
“娘,山上的灯笼草现在还会长吗?”
江大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看向娘亲李氏问道,顺便把自己用糙纸弄出来的账本整理了一下。
这账本就是用一张糙纸裁剪之后让李氏缝了几针弄出来的,一米见方的糙纸弄成了四页纸,再加上江大牛自制的炭笔,记一下村子里的三十八户人家,倒是绰绰有余。
而那按手印用的‘印泥’,其实就是江大牛用木炭碾碎之后加了水和出来的,不算太湿,免得将糙纸给按穿,但留下个印子还是没什么问题。
“这个时节都要秋收了,山上的灯笼草哪里还会再长啊,要长也得明年去了!”
李氏听见大牛的询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说完又嘀咕了一句:
“而且啊,我看村子里好多人都是把那灯笼草给连根拔起来的,明年怕是山上的灯笼草都会少一大半。”
“这个我也注意到了,所以刚刚我也跟那几个人说了,下次不要把灯笼草的根拔起来。”
虽然,灯笼草似乎是用果子来传播的,但江大牛现在收的就是果子,万一那老根也能长出灯笼草来呢?所以江大牛做了两手准备。
“不过,娘,你都知道现在山上的灯笼草不会再长了,那你还担心个啥?今天是第一天,村里人想要挣钱,自然热情高涨,所以打回来的灯笼草也多,但是等到明天,后天,就算村里人有那个挣钱的热情,山上的灯笼草也没有那么多给他们薅了啊!”
“也是哈!”听见江大牛的解释,李氏这才回过神来,心底松了口气,便又见江大牛提起炭笔在那糙纸后面写了起来。
“大牛你在写什么?”李氏好奇的问道。
“我得记一下,晚上提醒三爷爷,让他注意点儿村子里的人,别为了一些灯笼草发生矛盾,到时候我们家可就有罪过了。”
江大牛几笔写完,抬头对李氏解释道。
“对,那灯笼草本来只是村子里没人要的干柴,现在因为我们家要做的生意,突然变成紧俏货了,一家一下午就能挣个三十文钱左右,等山上的灯笼草少了,怕是还真会有人因为抢灯笼草闹起来!”
李氏点了点头,对儿子的先见之明佩服不已,叮嘱道:
“大牛你想的对,这事儿今晚上就得跟族老提一句,省得到时候出了事儿别人再来埋怨我们家!”
“娘,你放心吧,我会记得说的。”江大牛笑了笑,又对几个整理灯笼草的叔说道:“刚才忘了跟几位叔商量摘这灯笼果的工钱了,村里人打回来是三斤一文钱,一百斤灯笼草大概可以弄十斤灯笼果。”
“我们就按一百斤灯笼草来算,十斤灯笼果给几位叔二十文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