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还不将这妖妃速速处死

晏为一句话骂了朝堂上半数人,群臣表面上纷纷闭嘴安静,实则各自在心中暗暗筹谋。

不一会儿,晏修悠悠现身,端坐高台。

胡顺海照例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台阶之下,一群人静默不语,谁也不愿意做第一只出头鸟,稍有不慎,就会面临被晏修第一个开刀的风险。

毕竟猫妖一事,关乎他最心心念念的祝昭仪。

晏修漫不经心敲了敲手指:“哦?今日倒是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太后的声音在大殿门外响起,“宫中因猫妖之患闹得人心惶惶,就在昨夜,猫妖再度现身章台宫,差点又吓丢哀家半条命!”

“可你身为大秦天子,仗着自己有帝星庇佑,对猫妖一事置之不理,任其随意于宫中伤人。陛下,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亲,还有没有大秦臣子和百姓!”

众臣纷纷往殿外望去。

只见太后神色威严,亲手捧着和帝的灵位走进大殿。

她身着玄色曳地凤袍,头戴百鸟朝凤十二步摇流苏金冠,朝中老人已经认出这一身,就是当年她垂帘听政时所穿,甚至看到她重返青春的面庞,产生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当年。

紧随她身后的宫女太监,更是将大秦历代帝王的牌位一并抱进乾裕殿。

太后高举着和帝的牌位,当众跪下,朝臣纷纷为她所动,跟着她一齐下跪,痛哭流涕地大喊道:

“恳请陛下看在晏氏列祖列宗的份上,肃清皇宫,重惩猫妖!”

久未有人敢这般忤逆晏修,他脸色阴沉得不像话,抓着龙椅扶手的那只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嘴角却勾出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笑:

“太后臆症发作,还不速速将她请下去!”

御前宫女迅速动身。

太后大喊:“谁敢造次!”

眼看着和帝的牌位在太后手里摇摇欲坠,她们也不敢再近身。

晏修起身,声亮如钟,撞过殿中十二龙柱久久回响:

“你们口口声声说宫中有妖,今日甚至不惜惊动大秦列祖列宗也要向朕讨个说法。可朕说过不下三回,此事乃人为,大理寺也在快马加鞭调查之中,为何一定要闹到朝堂之上!若后世读至史书此处,可有想过今日之举的后果!”

太后这才放下和帝的牌位,安安稳稳立于地面,冷笑道:“人为?究竟是出于何种缘故,让陛下三番五次笃定此事乃人为,若哀家拿出证物呢!”

说罢,她示意红梅把昨夜发现的猫皮呈于堂前。

红梅转过身,面向群臣,将一张带血的猫皮抖落开来。

这正是昨夜猫妖遗留在章台宫之物,而猫妖最后失踪的方向依旧是长乐宫。

几名禁军又将无数装有猫的铁笼一并带进殿内:“启禀陛下,此乃昨夜于宫中各处抓获的野猫,总计三十二只。”

昨夜忽现无数野猫,除太极宫外的地方,几乎都能听到遥相呼应的猫叫,无比诡异。也因此吓哭不少值夜的宫人,杨泌雪甚至被吓得高烧不起,神志不清。

朝堂之上闹成一片,只听众人议论道:“宫中何时出现过这么多野猫?”

“你们快看,章台宫那张猫皮甚至与虎皮之大小无异。”

“这、这分明可以连成人形!”

晏为再受不了吵闹,捂着耳朵,大喊一句:“肃静!”

乾裕殿又恢复安宁。

胆子大的人已经偷偷抬起头观察晏修的表情。

他的表情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清孤疏离,甚至高高在上到对这一切漠不在意,仿佛看客。

许久,才听见他开口:“既然太后与诸位爱卿都认定宫中怪事是妖物所为,待后日朕去西京马球场考核完毕,会亲登南华山将李观主请至宫中,此事再议。”

太后得到他的准确答复,定下心,带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满意离开。

陈让往外一步:“陛下,此事断不能拖延!依臣之见当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不论猫妖一事是真是假,立即请个道士进宫,不就能一探究竟?”

御史大夫陆鸿更是直言:“陛下若是因着祝昭仪而迟迟不愿请人捉妖,恕老臣斗胆,祝昭仪即便当真不是猫妖,便也有狐媚魇道、祸乱六宫之嫌!往后若要为一国之后,恐难堵悠悠之口。”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惊失色。

当今陛下的第一逆鳞就是这位祝昭仪。

上一次因晏修给予她出宫特权一事,而谏言她不守礼法、藐视宫规的人,已经被迫“告老还乡”多日。

晏修当时甚至还是笑着与那老臣辞别,当众慨叹道,朕现在下手倒是仁慈不少。

若非有人相拦,那年过古稀的老臣听了他这番话,就差当众触柱。

陆鸿居然敢将真心话说出来,还说得如此难听,怕是脖子上的脑袋不保。

没想到晏修无波无澜道:

“陆鸿,你太看得起自己的脑袋了,既是要请人捉妖,朕只会请最好的。猫妖一事较之新太学,孰轻孰重,你们还看不明白?散朝。”

等晏修走远,朝中的肱骨老臣才敢大口喘息,甚至哭天抢地道:“猫妖乱世,秦室危在旦夕啊!”

晏为嗤笑道:“怎么个危在旦夕法?仔细说说?你们若想骂陛下冥顽不灵、昏蒙失道,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直接说咱们大秦要亡不就行了。”

李卧云拉着他:“王爷,慎言。”

有些玩笑,即使他是晏修的手足也不可轻易开口。

章台宫。

太后为今日之事做足了准备,那些死人的牌位到底奏了效,终于将晏修说动。

祝思仪却犹豫道:“姨母,妾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太后:“怎么?想替你那猫妖妹妹开脱?”

还没查出何人是猫妖,太后就已经笃定祝思嘉就是猫妖所化。

祝思仪:“妾不敢,只是妾担心李观主虽美名在外,可他擅长的到底是推演之术,从未听闻有人家请过他驱鬼除魔的。”

太后对道教并不感兴趣,对于道教内部各系划分更是不甚了解,她柳眉微皱:“你是说术业有专攻?”

祝思仪:“正是如此,妾听闻前段时间就有一道子断言宫中妖气冲天,自请进宫除妖,只不过被兴安门禁军赶走了。想来那道子能看到凡人看不见的东西,虽有坑蒙拐骗之嫌,可咱们大可将他请进宫,若不能顺利除掉猫妖,杀了他便是。”

太后:“好思仪,你言之有理,我们便趁后日你表哥外出之时,将那道子请进宫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