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在经过两天的细致调查之后,已经可以基本确认大兴县县令确有渎职。
还有县尉,县丞,还有他们手底下的各级管理阶层,都有不同程度的违法行为存在;就光是这一次调查,整个大兴县的领导班子几乎换了个遍。
无一例外,新上任的官员都是年轻官员,且皆是寒门之后。
朝堂上,
朱翊钧在为此事大发雷霆,“朕的诸位爱卿们,在京城,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敢有人渎职,而且这还不是一起两起,这可是上百起案件,你们说,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陛下乃万金之躯,为这点小事生气,不值当啊!”
“陛下息怒。”
...
听着底下整齐划一的声音,朱翊钧对张居正使了个眼色,张居正见到也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陛下,针对此事,臣有事要报!”
“哦?那请太傅说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陛下,臣建议,从京城调取可信之人至全国各个县,调查当地地方官员的办职情况,以此和书面形式上的考察结合,形成完整立体的对官员们的审查情况。”
听到张居正的话,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毫无意外地认为他是疯了,
“陛下,此举耗资太重,不值当啊。”
“是啊,陛下,国家财政状况这才刚刚好转,这一下出去又是大笔的银两,你把它花费在这种没用的地方,还不如将其调用到提高百姓福祉身上啊。”
“陛下,三思啊。”
...
幸好在朱翊钧和张居正的双重压制下,朝堂才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动乱。
见四周下平静了不少,朱翊钧用略带玩笑的口吻问得,“既然这样,那这笔调查费用被抄家的官员们去补,如何?”
“陛下,这大过年的就动刀兵,不合适啊。”
“陛下,此举势必会伤害到您的威信,不值啊!”
...
看着底下官员十分的‘关心’自己,朱翊钧也十分开心,用阳光的语气说道,“那诸位,既然如此,朕就先用自己的小金库垫付,倘若之后真的查出问题,这些钱可就归朕的私库了哦。”
看着朱翊钧阳光的笑脸,在听着这阳光的声音和这毫不匹配的冷酷言语,地下群臣无一不认为当今圣上...简直是个魔鬼。
“陛下圣明!”
“陛下万岁!”
...
在张居正的带领下,群臣不情不愿地开始给朱翊钧唱贺词。
看着群臣们听话的表现,朱翊钧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此次人员选举就秘密进行,朕会亲自挑部分人去外省进行检查,倘若发现有人弄虚作假,那就不要怪我朕了哦?”
看着朱翊钧魔鬼的笑脸,底下的官员都暗自决定之后必然要把之前的亏空补上...
......
朱翊钧的政令刚一传下去,处在各地的藩王们就是先把自己封地的县令么举报了...
“太傅,你说他们为啥突然就变得这么听话了?”
看到这么听话的藩王们,反倒是朱翊钧有点感觉害怕了。
“陛下,倘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想向你表示衷心,以换取海公的离开吧。”
看着手上满满一沓关于河南乡绅,勋贵的折子,张居正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哦?海卿这么厉害?”
朱翊钧虽然听过海瑞的大名,但真正见识到凶猛的威力之后,还是有些心惊。
“陛下,你看臣手上的折子,这可仅仅只是海公一周的工作量,全省上下的勋贵阶层差不多都被他得罪了个遍。”
张居正苦笑着回答。
“哦?给朕看看。”
接过张居正递来的总结,朱翊钧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太傅,人家不过是吃一顿饭多花了点钱,怎么就被海卿定了个逾矩啊?”
“哦,这件事啊,海公之前问他们要徭役之人,他们不出,就被罚了。”
“这个呢?”
“不给县里捐赠。”
“这个呢?”
“不给佃户吃细粮。”
...
把所有折子看完,朱翊钧惊讶地发现,海瑞还真是个人才,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问题,但深究起来,这还都是大问题,他们还不得不解决。
“那这些藩王没有上书指出海卿的不是?”
“他们指出什么?之前还有人敢吹毛求疵,但随即就被愤怒的乡民们把宅子给堵了。
他们再敢往上告,就不怕海公真的丝毫不留情面?毕竟,海公可是怒批过龙鳞的人啊,这些蟒蛇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太傅,你认为时候已经到了吗?”
朱翊钧虽然有些无语,但为了回馈这些叔叔们的表现,自己多多少少还是要做出一点事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些藩王?
“陛下,不妨先把海公调去陕西?毕竟这些天,那里的反应也不算少啊。”
“哦,也行,太傅跟海卿说一声吧,没问题的话就如此安排。”
虽然李自成还要三十多年才出生,但防患于未然,还是没有问题的,反正都是大明的子民,海瑞都爱着他们。
“太傅,不如这样,朕把海卿任命为西北总督,统领豫,陕,两地的所有政事,如何?”
朱翊钧从胡宗宪的经历中突然得到了灵感。
“陛下,按照大明原有的惯例,总督都是在有紧急形况下才会设立的,现在你已经设立了两个总督了;在设立一个,恐怕会有所偏颇,更何况河南的藩王们也是不会同意的啊。”
张居正见朱翊钧如此大胆地放权,连忙劝解。
“嗯,好像也是,那此事就拜托太傅处理了,海卿回话的时候给朕说一声就好了。”
出了乾清宫之后,张居正虽然对朱翊钧如此的信任自己感到很是开心,但看到他如此多次的放权,心中也难免产生了一些疑虑。
......
江苏总兵府,
俞大猷突然收到了一封密信,“哪里来的?”
“大人,一早起来,此箭就挂在小人脑袋上,看到上面写是送给俞将军的,小人也不敢怠慢,厕所都没上就跑过来了。”
看着面前坐立难安的亲卫,俞大猷感到有些好笑。
“行了,你去上厕所吧,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
“是是是。”
那人急不可耐地就冲出了军营。
打开信封一看,署名出是两个粗狂的大字:林凤!